林懷東瞪圓了眼睛看他。章釗也氣定神閑地回視，發(fā)現(xiàn)這年輕人生氣的時候眉毛抬得特別高，眼睛也亮亮的，倒沒有了之前那種盛氣凌人的架勢，反而有些可愛。他頓時也有點明白，為什么林懷東明明秒射，蔡書還是為了他和自己分手了。

他嘆了口氣，卻發(fā)覺自己再也沒像之前那樣難言地郁悶；看來適當?shù)陌l(fā)泄確實有利于身心健康。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友善地向林懷東提出邀請。他開了車。

林懷東看了他半天，最終沒撐住塌了肩膀，悶悶地說：“不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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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個星期，章釗過得相當愉快。他想明白了：他沒必要再把蔡書的東西留著，因此生日那天晚上一回去就把蔡書的微信刪了。他還把家里里里外外重新打掃了一遍，以前偶爾蔡書在他家里留下的小物件，也被他一個不落地扔了出去。該結(jié)束時就結(jié)束，章釗想著，滿意地摔進床鋪里睡著了。

周末時章釗去順城大學還書。他從順城大學的圖書館借了好幾本教育刊物，之前因為蔡書，多多少少有點不愿意去，還過了期限。好在管理員是他朋友。

“你怎么回事？”程劍宜不滿地把章釗手里的雜志接過去：“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過期啊。我也很難做的啊大哥。”

章釗沒理他發(fā)牢騷。程劍宜看他兩眼，也閉了嘴，等把書都整理好了，湊過去問：“怎么回事？不高興啊？蔡書呢？”

章釗有點扛不住程劍宜的那張八卦臉。但他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彼此間都很坦誠，章釗也沒打算瞞他。“分手了?！?/p>

“什么？”程劍宜睜大了眼睛：“什么時候的事？”

“要一個多月了吧?！闭箩撜f。

“啊？”程劍宜更懵了?！耙粋€多月了？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啊?！彼仙舷孪掳颜箩摽戳撕脦妆?，良久舉起雙手，嘆氣道：“算了，隨便你?！鳖D了頓，又說：“不過也好。蔡書不適合你。小朋友年紀太小了?！?/p>

章釗呆不下去了。他背起包，指了指外邊說：“我出去逛逛。”程劍宜也沒留他，只說：“那你晚上到我家吃飯?！闭箩搼艘宦?，從圖書館溜了出去。

這會兒是四月初，暮春時節(jié)，天氣正好。傍晚的風悠悠地從章釗的耳畔刮過去，溫和得好像唇齒間的一聲呢喃。章釗站在圖書館前的廣場，隱約能看到西南方遠遠的一棟棟宿舍：蔡書就住在那兒。他整了整書包肩帶，往東邊走了過去。

一個個學生嘰嘰喳喳地同他擦肩而過。章釗慢悠悠地一路閑逛，好半天走到一片球場，在看臺上坐了下來。離他不遠處還坐了幾個女生，笑嘻嘻地互相聊天，又對著底下指指點點。章釗順著她們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球場角落里有人在訓練。

一開始那群人離章釗有些遠，他也沒看清。片刻后他們列著隊往這里跑步過來，夕陽的光線籠罩到他們身上，金燦燦的，讓章釗一時間有些晃眼睛。他抬手把眼揉了揉，再望過去，發(fā)現(xiàn)當中有個人在看他。

棱角分明的臉，長而濃的眉毛，亮到逼人的雙眼……是那個秒射的林懷東。

章釗不由有些窘迫。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坐在這里看人家訓練，好像是專程來的似的。他只能暗暗希望林懷東不要過來找他。

但林懷東當然要過來找他。

年輕人咧開嘴沖他笑一笑，脫離了隊伍，往他這里跑了過來。湊近了章釗發(fā)現(xiàn)他滿臉是汗，一顆圓寸的腦袋像被水澆過一樣，他媽簡直太青春了。章釗一時都有點被震住。

“你怎么過來了？”林懷東在章釗跟前停下來，扯了衣服擦汗。背心掀起來露出他肚子上的六塊腹肌，章釗倒沒咋樣，就聽到旁邊那群女生在偷偷地笑了。

“正好路過?！闭箩摾蠈嵒卮?。林懷東卻挑起嘴角，露出一臉“我知道你肯定不只是路過”的表情，在章釗旁邊坐下來。

“那個是我前前任的女朋友?！绷謶褨|忽然說。

“啊？”章釗沒跟上這神經(jīng)病的腦回路。他看林懷東在指著訓練隊伍旁邊的一個女生，長發(fā)飄飄的，模樣很清純?！八?？”

“所以你可以問她我平時是不是秒射?！绷謶褨|說。

你他媽——章釗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拔艺f過的，”他說：“不要緊。”

林懷東卻說：“對我來說很要緊好不好？這事關我的名譽啊?！彼齼喊私?jīng)地盯著章釗的眼睛，要章釗去查證。

章釗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我要走了?！?/p>

“誒，等等?！绷謶褨|抓住他：“跟我到更衣室。我有東西給你。”

章釗挑起眉毛。難道又是什么證明他平時絕不秒射的證據(jù)嗎？“什么東西？”

林懷東嘿嘿一笑：“你來了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