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說得大大方方，他身后無雙也是一馬臉的理所當(dāng)然。

“哪偷的？”顧烈微微皺眉，“地名鎮(zhèn)名，或是附近山川，你可記得？”

狄其野低笑：“主公是要替我上門賠錢么？”

顧烈眉頭一緊，還未來得及說話，狄其野就補(bǔ)道：“你別生氣，我是從非要我拜師的人那兒偷的，他想要我的命，我偷他一匹馬，應(yīng)當(dāng)不算過分？何況這馬的原主還不是他。大不了，日后我有了俸祿，派人還他馬錢就是?！?/p>

這話聽來，讓顧烈更為摸不著頭緒，好像狄其野說得越多，越叫人糊涂。

“是他教你兵法武藝？”顧烈心中思忖許久，才試探著問起。

狄其野當(dāng)即搖頭：“雖有切磋，但不是從他處所學(xué)。不過，他倒是把我練出了時刻防刺的警醒反應(yīng)。”

“那你的兵法武藝是何處所學(xué)？”顧烈緊抓關(guān)竅。

狄其野往無雙腦袋上一靠，抬頭看天，笑說：“說不定我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特來助主公成就霸業(yè)？”

說話沒一句靠譜，顧烈涼涼地看他：“你要是武曲星，玉帝的位子怕是坐不穩(wěn)，你是把天庭攪合散了，遭貶下來的？”

狄其野抱著無雙的長馬臉哈哈大笑。

下坡后，眼前是一條極狹的入谷小道，道旁有兵士把手，見是顧烈?guī)饲皝?，連忙跪地行禮。顧烈沒讓他們跟著，與見人之前恢復(fù)一副瀟灑模樣的狄其野復(fù)行數(shù)十步，轉(zhuǎn)過彎路，豁然開朗。

狄其野眼前一亮。

無雙往前一路小跑，沖到矮樹邊去吃漿果。

這是楚軍大營背靠的那座大山入口，四面都是山峰，環(huán)成一處綠意盎然的山谷，最奇妙的是除了穿過山谷的那道溪水，山谷南面是一汪活水暖泉，這暖泉不知從地底何處涌出，末端匯入溪水，冷熱相匯，泛起濕熱的水汽，將整個山谷蒸得水霧裊裊，谷外還是初春天氣，谷內(nèi)儼然已是初夏氣候，神妙無比。

顧烈對狄其野解說，此泉名為沸玉泉，蜀州方士說此地地底潛有熱巖，故而有溫?zé)崛砍?，是蜀州磅礴氣?shù)引來的異景。

生機(jī)盎然的山谷很得狄其野的喜歡，他慢步看來，才發(fā)覺暖泉邊的桃樹：“竟然生了桃。”

“不然那日你見了就跑的桃子哪來的，你就沒覺著奇怪？”

狄其野看看桃樹，又看看顧烈，想了想，說：“等我打下青州，再告訴你?！?/p>

他們正說的是沸玉泉邊的桃樹，但狄其野這話，顯然藏了先前的意思。

“為何要等打下青州？”顧烈問。

狄其野對著他挑眉：“主公你說的，我寸功未立，說話沒個倚仗，不能服人?！?/p>

“什么人自述身世，還要先掙個軍功倚仗？”顧烈反問他。

狄其野裝沒聽見，去拽吃個不停的無雙。

顧烈看看他，再看看無雙，只覺果然是物似主人形。

此地?zé)o人，顧烈席地而坐，狄其野和無雙拉扯一陣，也坐到了顧烈身邊。

山谷間鳥鳴水躍，自然樂章，叫人心生安定，狄其野靠著趴在地上的無雙，仍在觀賞著山谷峭壁上倒垂的古藤綠樹，顧烈面無表情，閉目休息。

不知良久。

忽然，顧烈和狄其野先后躍身而起，霎那間一聲鏗鏘刀劍出鞘，刃光閃動，然后悶聲入地。

這一連串動作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若有第三人在場，恐怕也不知究竟發(fā)生何事。

青龍刀和紫霜劍都深深插在地上，青龍刀不遠(yuǎn)處飛落著一截蛇尸，紫霜劍的劍尖透過毒蛇頭蓋骨，將它死死釘在地上。

原來是二人聽見蛇嘶，躍身而起，先是狄其野飛出的青龍刀將毒蛇從七寸處砍做兩段，顧烈落后一步，趕緊擲出紫霜劍，將蛇頭牢釘于地，防止它再暴起傷人。

“殺蛇釘頭，”顧烈教狄其野，“蛇死而不僵，斬下的蛇頭都可以暴起咬人，尤其是毒蛇，更要提防。”

狄其野好奇地看著劍尖下的蛇頭：“我以為七寸是蛇的要害？”

“又是書上說的？”

狄其野裝傻，把青龍刀從地里拔_出來和紫霜劍比了比，點(diǎn)頭道：“難怪龍鳳喻夫婦，這把劍是比我的刀秀氣?！?/p>

我的刀？這就不打算還了？

顧烈懶得跟他打嘴仗：“回營?！?/p>

兩日后有辭別蜀州的飲宴，因為要帶走蜀王，必要的排場還是要給他面子，顧烈把狄其野支去找姜揚(yáng)，讓姜揚(yáng)教導(dǎo)教導(dǎo)，免得又出意外。

顧烈自己回了帥帳，讓近衛(wèi)去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