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jiān)又摸了摸她的腿,手掌的濕潤讓沈木星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絲襪不錯,在哪兒買的?”
沈木星也沒躲,干笑一聲:“東門?!?/p>
總監(jiān)猥瑣的笑笑說:“以后別去東門那破地兒買東西,你好歹是外企的市場部骨干,要注意形象,回頭我給你在y&s弄一張貴賓卡,你去那里定做衣服?!?/p>
沈木星從總監(jiān)辦公室出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對面的阿敏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湊過來,小聲說:“咋樣?酸爽吧?”
沈木星深吸一口氣:“酸爽...”
“她都問你什么了?”
“她問我絲襪哪兒買的...”
“我靠!這個變態(tài)的老女人!想想我就覺得惡心!估計王主管就是這么被她惡心走的!木星你加油,搞定她主管的位子非你莫屬!”
沈木星做了個反胃的姿勢:“什么呀!要不是年后我要請假看我弟,我剁了她的咸豬手然后告她性騷擾!走了!”
她拿起資料就要去見客戶。
阿敏叫住她:“木星,記得晚上要去蘇荷給王主管送行!”
沈木星快遲到了,邊跑邊答應:“行行行,我一定到?!?/p>
***
其實晚上這個局子她真的不想去了,昨晚喝了許多酒,一整天都不好受,加之一下午都在跑業(yè)務,沈木星只想一頭栽到床上不起來。
可是不去還不行。
大學畢業(yè)之后,沈木星就在旁人羨慕的目光中進了世界知名酒店集團做管培生,勤勤懇懇的從管培生做到助理,從助理做到小小的專員,終于在外企站穩(wěn)了腳跟。
人們都說,學管理的,出來都是被管理,一點都不假,做助理的時候去跑業(yè)務,給專員拎包,做專員的時候跑業(yè)務,給經(jīng)理拎包。
穿得是套裝,坐的是地鐵,可在深圳這樣的地方,穿西裝的都是銷售民工,穿背心大褲衩的才是漁民土豪。
由于從小就是好學生,她對待工作就像是對待學習一樣,永遠是做得最認真、完成最快的,也是領(lǐng)導最喜歡的那一個??墒枪ぷ骱蛯W生不一樣,領(lǐng)導和老師也不一樣。
你干的活越多,就越是有干不完的活,你越討領(lǐng)導喜歡,同事的臉就越復雜。
于是王主管申請辭職后,就有傳言說沈木星是最有望榮升主管一職的那一個,甚至有同事當面開沈木星的玩笑:
“總監(jiān)那么‘喜歡’你,木星你一定行的啦!”
這讓沈木星感到很尷尬。
所以王主管的送行宴,沈木星要是不去,又會有一波陰謀論者要發(fā)言了。
于是從客戶那邊談完,正是下班點,沈木星直接穿著一身西服套裝去了蘇荷酒吧。
一路上,電話都在包包里震動,地鐵上人太擠,她就沒騰出手來拿,到了酒吧,也就給忘了。
同事們都到齊了,王主管一個剛滿三十歲的大齡青年,一見到沈木星來了比對誰都熱情,開了兩瓶軒v,男男女女就鬧騰上了,沈木星是一點都喝不了了,就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們笑。
最后大家都喝high了,阿敏、馬麗娜、july這幾個平時和沈木星關(guān)系不錯的就和她坐在一塊。
王主管在企業(yè)做了有五年了,要走自然悲從中來,喝得有點多,被兩個同事架著去吐了。
蘇荷的歌一般都是網(wǎng)絡流行歌曲,女歌手唱了一首《斑馬斑馬》,然后突然唱起了一首老歌《飄搖》,沙啞的聲線,悲傷的唱腔,讓沈木星不自覺的拿起了酒杯,慢慢的就著歌聲喝了下去。
風停了云知道
愛走了心自然明了
他來時躲不掉
他走得靜悄悄
慢慢的,她也就著手里的酒跟著哼唱起來,她唱歌不怎么好聽,索性就不唱了,靜靜地喝著酒聽那女歌手唱。
“我飄啊飄,你搖啊搖,無根的野草...”
馬麗娜一見王主管走,立刻就聚過來說:“你們知道王主管為什么要辭職嗎?”
judy知道內(nèi)情,冷笑一聲。
有個男同事問:“不是說被總監(jiān)逼走的,不堪受辱嗎?”
阿敏問:“不會是因為感情吧?”
馬麗娜一拍巴掌:“不愧是我們部算卦的!”
阿敏笑著瞪了她一眼:“去你的!你還配鑰匙釘馬掌的呢!”
男男女女都笑了。
馬麗娜的臉上泛起濃濃的八卦,和大伙聚在一起說:“王主管的男人跟她說!她要是辭職跟著他回西安!他就立刻娶她!否則他倆就沒戲!”
突然,一個笑聲突兀的響起。
那笑聲像是一張布突然間撕裂開一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木星捏著酒杯,笑得肩膀都跟著顫抖,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醉醺醺的說:
“她傻呀...”
有兩個同事跟著笑了,有兩個同事面面相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馬麗娜看了一眼july,眼神似乎在說:你看,我就說這小姑娘早就盼著王主管走了吧?
阿敏覺得沈木星的笑容有些□的慌,連忙拍拍她的肩,擔心的說:“木星,你中降頭啦?”
沈木星又被阿敏的天真逗笑了,舔了舔嘴角噴出的一滴酒,說:“沒有,我就覺得好笑嘛!”
阿敏趴在她耳邊小聲提醒說:“有什么好笑的嘛!”
沈木星的目光里有幾分微醺,學著阿敏的樣子在她的耳邊小聲咬耳朵,臉龐在閃動的光線里顯得有些嫵媚。
“我跟你說啊...以前...也有個男人跟我說要娶我...還非我不娶呢...”
阿敏看著她,微微詫異,眨了眨眼,小聲說:“那后來呢?”
“后來?”沈木星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肩膀不停的抖動,夾著酒杯攤了攤手:“后來就不見啦...沒啦...”
說著,她又止不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