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雙喝了半杯就哭得稀里嘩啦,語無倫次,一會兒嚎著“不甘心”,一會兒全是“我的錯我的鍋”“兄弟們對不住”,本來會勸勸他的池一,此刻也摘了眼鏡雙眼里布滿血絲,跟伍子碰著杯,兩人低聲絮叨著什么,時不時扭頭擦擦眼。
服務員訓練有素,面對鬼哭狼嚎的場景巍然不動,貼心做好服務,安靜的將包間門帶上。
不知為什么,人傷心的時候喝酒就越容易醉,程凜一開始還和大家碰杯,到后來大家都喝高說胡話時,程凜就一個人默默的喝,也不說話,池雙趴到桌底、池一伍子抱頭痛哭的混亂場面都與他無關,安靜的場面跟混亂的場面仿佛在空氣中自然劃出界限,他自斟自飲,仰頭喝完一杯,再無聲給自己倒?jié)M,機械的重復動作。
悶酒喝到后頭,程凜腦子也逐漸犯暈,他努力睜著眼睛,從意識清醒到一片空白,喝斷片兒了。
全場最清醒的,要屬千杯不倒的言旭了。
本來帶出來吃飯喝酒,也是讓他們再放縱一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包括他。言神也是人,也是有情緒的。
程凜說自己酒量還行不是吹,言旭看出來了,確實還行,但眼看他眨了眨眼,目光漸漸呆滯,手一抖杯子倒在桌面上也毫無反應,言旭就知道他也差不多了。
酒液順著桌面往下滴,盡管言旭眼疾手快把杯子立起來拉人,程凜褲子還是被酒水打濕了一塊兒。
程凜還真是越喝越安靜的類型,這完全是被麻痹成木頭了,言旭拉他時也毫無反應,差點被言旭直接帶到地上,言旭只好半架住人,免得他滑倒。
“程凜?”言旭喊了一聲。
等了等程凜才慢吞吞道:“嗯。”
“醉了?”
“……嗯?!?/p>
言旭還是第一次見人喝醉了承認自己喝醉的,頗感新鮮:“還認識人嗎,我是誰?”
依然是慢了半拍的回答:“言旭。”
行,還認識人。程凜慢慢說完這兩個字,又補了一個:“言隊?!?/p>
言旭還以為程凜再叫他,等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程凜依然在回答剛才他的問題。
——我是誰?
——言旭。言隊。
他執(zhí)著的要補充后一個稱呼,仿佛才叫完整。
難得看到凜神如此人畜無害的模樣,不逗上一逗太虧了,他在鬼哭狼嚎的背景聲里道:“你喜歡言旭嗎?”
程凜:“……不喜歡。”
言旭眼睛微微瞇起:“那你討厭他嗎?”
程凜歪了歪頭,似乎是用剩余不多的神志努力想了想:“不討厭?!?/p>
言旭懸著的心松了松,那就是普通態(tài)度,還好。
“言隊啊!嗚嗚嗚我對不起你??!老哥啊——!”
趴在桌子底下的池雙“詐尸”吼了一句,接著徹底陣亡;池一和伍子也都醉了,言旭尋思著他一個人帶不動一群醉鬼,正好吃飯的大廈里有酒店,大家今晚就在這邊休息吧。
言旭找了侍者幫忙扶人,程凜當然是他帶著的,神奇的是程凜起身后走路還挺穩(wěn),但真的特別好說話,或者說……乖。
喝醉了就這么聽話也太危險了,言旭一邊得著福利一邊操心,真真痛并快樂著。
房間當然是一人一間,言旭要確保隊員們人生安全,他看著侍者把其他隊員都帶到房間安置好,并且退出房間后,這才帶著程凜去休息。
帶等把他帶回房間后,言旭看著程凜的褲子犯了難。酒水打濕的地方在大腿,在有淡淡香味的房間中,散發(fā)出來的酒味更重了。
總不能讓程凜穿著這樣的褲子睡一晚吧?
但是問題來了,誰來給他換?
言旭是不能動手的,盡管都是男性,但他是彎的,并且心思不純,由他動手那意義不同,他還什么都沒告訴程凜,不能直接往后跳。
讓別人來幫程凜?那他得醋死。屋子里只有兩個人,言旭要是不動手,那剩下的只有——
“凜神,”言旭指了指褲子,讓他看清楚,“褲子,自己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