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翁卯卯吵著要吃橘子，江硯書一口氣給她剝了十顆，她十口就吃完了，一口一顆，忒不斯文，吃完還想吃，嗚嗚叫喚江硯書動作快一些：“還要吃?！?/p>

“不能吃太多?！苯帟焐险f著不能吃太多，手上又給她剝了三顆，“吃多了你的毛發(fā)會變黃，就會從白貓兒變成橘貓兒了。”

“一年也就吃那么七日?！蔽堂还?，軟磨硬泡讓江硯書剝了半框橘子。

勸說不住，江硯書索性閉上嘴，乖乖與她剝橘子吃。

翁卯卯吃了橘子也不吝嗇，滿嘴的甜話說與他人聽：

“道長，您真好?！?/p>

“道長，卯卯明年來給你捎些天上的東西?！?/p>

“道長，您這么好，卯卯都舍不得走了，可是不能不走，因為我不會上天，得讓哥哥帶著上天，哥哥是不會讓卯卯一個人在這兒逗留的?！?/p>

……

十句話有九句話都離不開一個“好”字，江硯書瞧她那張沾了點橘子汁的茸茸嘴一開一合說個不停，忽就想起知靈說她在市槽里學(xué)了一個時辰的貓叫，他沒有親耳聽翁卯卯叫過，心里好氣，遂說：“貓叫，你學(xué)來與我聽聽?！?/p>

講了許久的話，翁卯卯口里有些干，學(xué)貓叫之前，她舔潤了自己的嘴，吞咽了三口唾沫才掀開唇瓣來：“喵～”

一聲叫完，翁卯卯半瞇起眼，側(cè)著腦袋，懶洋洋地去蹭江硯書，邊蹭邊叫幾聲。

江硯書聽得身心一抖，翁卯卯學(xué)貓叫的時候嘴巴掀得有些開，有意露出自己的尖牙，這不僅是聲音像貓，連神態(tài)都相似了。

“你從那兒學(xué)來的？”江硯書含笑，手掌托著翁卯卯的下巴，指尖撓她幾下。

指尖陷入柔軟的毛發(fā)里，江硯書指尖頓失力氣，仿若觸上了無形的流云。

“哥哥教的?！敝讣鈸系闷と馑?，翁卯卯微抬下巴，“哥哥說，是人是獸，總得有一技之長才能保命，哥哥說以后在人間里完，說是有人覺得我的模樣奇怪，只要學(xué)貓兒叫就好?！?/p>

“你哥哥讓你學(xué)來保命，倒不想你裝貓兒乞食，學(xué)來招搖撞騙，他知道了要笑話你了?！苯帟男σ庵共蛔?，雙手齊用，一只去撓下巴，一只去捏耳朵。

用的力度恰好，翁卯卯舒服得咕咕叫，而后在他的膝上翻了肚皮：“但吃東西就是為了保命，人嘛，活下來就是為了吃，哥哥才舍不得笑話我的。”

翁卯卯明日就要回村去了，下一回來是明年，要分開近四百日，江硯書從沒有像今年這般不舍，一想到翁卯卯要回去，心口疼，眼睛澀，鼻頭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