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雞妹妹走后,愛吃雞肉的胡綏綏常想自己養(yǎng)雞來吃,不過她怕自己養(yǎng)出感情來了,像母雞妹妹一樣,所以養(yǎng)雞的事情只在腦子里想而已。
胡綏綏現(xiàn)在是狐貍之形,在外頭不方便開口說話,便由裴姝代答:“是呀,養(yǎng)過一只,我管它叫母雞姐姐,母雞姐姐可好可好了,前些年它還托夢給我阿娘呢,說是自己成了雞中仙子,在天上管著一群小雞呢,也不知道它記不記得姝兒呢,姝兒也算是母雞姐姐看生見長得小狐貍吧?!?/p>
這位母雞妹妹在裴姝十二歲光陰時才離開,那時候裴姝能把四書五經(jīng)背得顛倒?fàn)€熟,心智已熟,略懂得生死與分別了。
母雞走后的很長一段時日里,裴姝寸心酸,腹內(nèi)愁,終日郁郁不樂,害怕身邊之愛人有一日會消失不見。
而母雞在死后之所以能成為天上的母雞仙子,都是因為胡綏綏。
在母雞妹妹年老將去的時候,一到夜晚,胡綏綏日日雙手合十,望月求狐仙奶奶:“狐仙奶奶,母雞妹妹一生天真,愛護姝兒非常是也,綏綏亦愛它非常是也……”
說到這里,胡綏綏特地解釋了一句:“當(dāng)然啦,綏綏不是愛它的肉,如今它年老無力,隨時要眼光落地,綏綏不舍,但愿她走后成仙,不受陰間十八站之苦是也,綏綏愿今生永禿,換母雞妹妹之靈魂快活是也。”
那會兒的胡綏綏壽命不剩多少了,整日價絲絲兩氣,沒有力氣,唇兒白,臉兒青,也是隨時大限臨身的模樣,身后也沒有什么底本兒,一生穿著領(lǐng)布懶衣,活得甘剝剝,只與裴焱有私,與惡人大廝殺了一通,又折了大半生的壽命才換得半霎兒富貴,什么都沒有了,如此只能以己禿來和狐仙奶奶做交換了。
“啊,那你就是母雞仙子口中的禿狐貍了!確實有點禿,我還以為母雞仙子騙我呢哈哈哈?!蔽堂m然在生悶氣,但有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裴姝的話一說完,她驚喜猥身,忘了兩邊有來往的行人,低頭看向地上那只毛發(fā)稀疏的四不像,脫口而出一番讓人傷心的話來。
江硯書急忙伸手來捂,也只捂住了最后幾個字而已。
雖然胡綏綏習(xí)慣了這些不好聽話,但親耳聽到,還是有些難過,而且還是從一只毛發(fā)蓬松的物兒口中說出來的,真是好諷刺。
呵,禿又如何,反正變成人時,她還是波波俏俏的人兒。胡綏綏不住安慰自己。
裴焱摸摸她的禿腦袋以表安慰:“沒關(guān)系的?!?/p>
“??!爹爹,阿娘,小九姑會講話?!迸徭忧訂虇蹋睦镉峙掠趾闷?,“可是小九姑為什么會長角呢?!?/p>
翁卯卯轉(zhuǎn)過身來,裴焱終于看清了裴姝口中的那只小九姑的模樣,仔細(xì)打量一番后,其實除了毛發(fā)一樣雪白,五官面貌一丁點兒也不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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