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眉目間,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目光:“你在想他?!?/p>
謝小舟的眼眸閃爍了一下,隨后鎮(zhèn)定地問:“你在說什么?”
淵的唇角翹起:“不用急著反駁,我知道你的感情?!彼斐隽艘桓种?,抵在了謝小舟心口,湊近了過去,在耳邊曖昧不明地問,“你喜歡哪個意識碎片?”
謝小舟側過了臉,躲開了與淵的對視。
喜歡哪個意識碎片?
就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淵有些不滿于謝小舟的躲避,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強硬地轉過了他的臉龐。
謝小舟被迫對上了淵的眼睛:“……”
這個姿勢,倒是與那些意識碎片如出一轍,他都已經(jīng)被掐習慣了。
淵就是意識碎片合成的整體,雖然模樣不太一樣,但還是能從一些小習慣中看出端倪。
淵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可現(xiàn)在久久等不到回答,心中徒然生出一股不悅:“回答我的問題?!?/p>
——還有這與生俱來的占有欲。
謝小舟覺得下頜一疼,皺了皺眉心,回答道:“我覺得這個問題沒有意義?!?/p>
淵從喉嚨中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嗯?”
謝小舟坦然地回答:“不管是哪個意識,不都是你嗎?”
淵生起的那股無名火又突地被熄滅了,他覺得這個答案還算是滿意,卸下了手上的力道:“你……”
話還沒說完,淵就看見少年紅了眼睛。不過一眨眼間,眼淚就蓄滿了眼眶。
啪嗒——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在了淵的手背上,相比與他的體溫,這淚珠有些灼熱。
淵見識過世界上最兇猛的鬼怪,也曾遭遇過最為詭秘恐怖的際遇,但在這些面前,他都能保持平靜的心態(tài)。
可偏偏這滴眼淚使得他手足無措了起來:“你、你在做什么?”
謝小舟不說話,垂下了眼皮,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有的人哭起來是嚎啕大哭、毫無形象可言;可有的人卻是梨花帶雨,別有一種風情。
謝小舟是后者。
他哭起來的時候悄然無聲的,只有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眼尾濕潤泛紅,猶如掃了一抹胭脂。不讓人厭煩,只會覺得楚楚可憐。
淵伸手想要擦拭那些淚水,可是眼淚卻越擦越多,根本停不下來。
淵不禁回想,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出來,看著面前還在落淚的少年,他咳嗽了一聲,硬著聲音說:“別哭了?!?/p>
謝小舟輕輕抽泣了一下,眼淚還是不止。
淵有些煩躁,但面對這么一個人類少年,又不能想對待鬼怪一樣,隨意處理了。
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想了想,只能去記憶中搜尋。這一找,果然從意識碎片那里翻找到了有效的應對方法。
淵不太熟練地學習著記憶中的方式,放下了身段,問:“……你為什么要哭?”
謝小舟哽咽了一下:“你嚇到我了。”他抬了抬下頜,脖子的弧度猶如天鵝一般,“你還把我弄疼了?!?/p>
淵垂眸望去。
少年的皮膚嬌嫩白皙,就是這么輕易地一碰,就留下一道道殷紅的指痕,橫在上面,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淵回想,剛才自己真的有這么用力嗎?
還沒等他想明白,又是一滴眼淚打落在了手背上。水珠四分五裂,很快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淵不懂得應對這樣的場景,但他分出來的意識碎片會。所以,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動了起來,先伸手抱住了少年,低下頭去,緩慢而生疏地輕吻著那一處痕跡。
這樣……應該就不會疼了。
“對、對不起。”淵別扭地說,“我不應該弄傷你的?!?/p>
謝小舟方才停止了落淚,但水珠依舊在眼眶里打轉,有一種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感覺。
淵看著這一幕,似乎是被迷惑了一般,湊上前去,伸出舌尖卷起了掛在眼角的淚珠,細細品味著。
是咸的。
還有一點點的溫熱。
淵記住了這個味道,同時也知道了,對于他來說,人類是十分脆弱的,不能嚇唬也不能傷害,只能時刻小心保護著。
對于淵來說,這或許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不過,那些意識碎片都做得到,他肯定也是沒有問題的。
***
在淵看不到的地方,謝小舟的眼睫顫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這是馴養(yǎng)神明的第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啊,正文完結了以后心理空蕩蕩的,可能要休息一段時間才會開新文吧,總之真的很感謝大家陪舟舟到這里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