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貫欣賞長發(fā)飄飄的女人,至少在視覺上帶給人溫柔婉約感。像她現(xiàn)在這樣將發(fā)松松挽起,除了一根漆木發(fā)簪外沒有多余的裝飾,顯得古典而低調。
白謹庭習慣最后看人的臉。面前的女人的姿容談不上有多驚艷,但是她有一雙很迷人的眼睛。他是一個閱歷豐富的男人,對于女性有著天生敏銳的本能判斷。那樣一雙擅長掩飾的眼眸,他很有興趣。
檸蜜的溫度與酸甜度調得恰到好處,他滿意道,“多謝。”
白宸瞪起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大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客氣。不過很快他便收回目光,繼續(xù)低頭順目地站著。
有客人進來了,易素立刻有了將這兩兄弟拋到一邊去的理由,比平常熱情許多地引客入座。
白謹庭站起來往外走,白宸立刻狗腿地跟上。在路過吧臺的時候略有猶豫,終是壯著膽子停下來交代她:“幫我收好電腦,我過后來取?!币姿匾娝裆j喪,便點了點頭。目光掠過門口,不期然間撞上了白謹庭的。他就站這樣側身看著他們,抑或是,正在看她。
熟悉而又令人憎惡的感覺浮上心頭,她幾乎是立刻轉過身去。
事實上在第一眼看到白謹庭時她便覺得熟悉,那樣的氣質與迫人感,與許慎行太相似。只是白謹庭雖然看似低調,但舉手投足間依然流露出咄咄逼人的姿態(tài)。畢竟他尚算年輕,還籌圍不出許慎行那樣濃重深厚、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
但有這樣的程度便足以令她感到不安,她很快便做出取舍。只是她沒料到白謹庭的速度比她更快,他在打烊前再次來訪。
“易小姐?!卑字斖フ驹诎膳_前,目光柔和,“幸會?!?/p>
她的面色沉了下來。
“很抱歉,不是我刻意去查你。只是非常湊巧,我們曾經(jīng)見過面?!彼?,并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烊,算你的私人時間?!鞭D去吧臺后煮了兩杯咖啡出來,說:“嘗嘗我的手藝?!?/p>
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她是誰,那她再掩飾也無用。她啜了口咖啡,很香濃的Espresso。這是個很懂享受的男人。
“你說我們見過面,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彼f,“或許我記憶不好?!?/p>
白謹庭笑道:“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何況只是一面之緣?!彼洃浝锏哪莻€女孩和面前的女人氣質相差太多,是以他早上沒有辨識出來。
“白先生記性好?!睌?shù)年前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都能記得住,他應該去申吉尼斯記錄。
白謹庭并不在意她話中諷意,只是說:“那是我第一次單獨見客,很有紀念意義。”他將身體放松,靠到椅背上,“你與我一桌之隔,正打著電話發(fā)脾氣。”
“我當時心想,這么漂亮的女孩子為什么會這么兇?是與家人吵嘴,還是因為戀情不順?”
那時的她美麗得令人側目,他也不能免俗地貪看了幾眼。等她離開后才聽客戶說起,那竟然是易仲棠的掌上明珠。事后他確實有刻意留心,但臨時興起的好感敵不過時間的推移,這世上有太多的誘惑令他無法專心一致。
何況那時的她尚未成年,他就算有心也不敢染指。
后來他的事業(yè)重心移往西南,便沒再留意易氏的動態(tài)。直到幾年前他與老友相約敘舊,席間閑談時才知曉那樁豪門丑聞。他第一次聽到許慎行的名字,也記起來當時她發(fā)怒時的嬌聲喝斥。
傳聞不假。
“白先生好閑情,工作八卦兩不耽誤?!彼⒉幌肜^續(xù)這個話題,“后來生意談成了嗎?”
“當然。那是我拿到的第一張大單。那天定是我的幸運日,”他的目光追索著她的,“今天也是?!?/p>
她喝掉最后一口咖啡,由衷說道:“白先生手藝很好,謝謝款待?!?/p>
“易小姐,如果你想要的是平靜生活,這里是個好選擇?!卑字斖フf道,“你可以放心地停留,不必再奔波?!?/p>
她看著他,“然后,我便成了一張隨時可以兌現(xiàn)的支票,你只消一個電話便能即刻提現(xiàn)。時時有希望,永遠不落空?!?/p>
人的外貌與氣質或許會變,但骨子里的一些東西是永遠變不了的。
比如她的尖酸刻薄、伶牙利齒。
白謹庭笑了起來,“我從不屑拿女人做交易?!?/p>
她嗤之以鼻。
他凝望著她,“易小姐,我的提議很誠懇,你不妨考慮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