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型都對上了,他說的肯定是這句話!
終于要打起來了。
眾人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他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原來鬼王們友好聚齊的場面看起來竟然比打起來還要恐怖,并且恐怖無數(shù)倍。
只見暴食王舉起了他的武器,食為天。
“后退、快后退!”
不知誰喊了這樣一句話。
根本不用人提醒,兩邊陣營的神明們害怕自己慘遭殃及池魚,便自覺跳下祭壇,紛紛圍攏在翁不順的前后左右處。
形成對峙之勢。
毫不懷疑的是,這一擊之后,兩邊陣營也會使出全部的手段,瘋了一般致對方于死地。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胖子發(fā)動攻擊。眾人的視線達到了高度的凝聚。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胖子抬起手……然后收起菜刀,還一臉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他們的方向。
好像在說:你們下去干啥?
“………………”
如果怨念可以化為實質,恐怕祭壇早已承受不住這份重量,轟然倒塌。
所有神明一臉麻木,只有翁不順涼涼道:“你們確定這兩位剛才交談的,是那些內容?”
神明們:“……”淦啊!
腦補真的就只是腦補,不能當真。
當真的話,人就廢了。
眼前的場景過于魔幻,叫人詫異的不僅是這群水火不容的大人物們,好像一夕之間拋去前仇舊恨,友好的稱兄道弟。還有憤怒王……那兩位鬼王默契十足,把憤怒王給排出去了。
憤怒想要靠近,立即有幾道冷冰冰的視線掃視過去,直接把憤怒給嚇停了腳步。
原本被胖子一刀差點砍到命根子,他已經(jīng)很委屈。這個委屈勁還沒有壓下去,轉眼就看見自己陣營的兩位與敵方陣營混到一處。
他這是被孤立了嗎?
不是……這到底是為什么????!
憤怒王一萬個懵逼,很明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看話本直接跳到了大結局。
另一邊。
胖子撿回菜刀,茫然的撓了撓后腦杓又坐回鬼王之間,樂呵呵的說:“這回咱要是再鬧分家,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啊?!?/p>
盛鈺坐在傅里鄴旁邊。
他們身上所承載的震驚視線,其實并不比胖子和盛冬離身上的少。
他湊近,小聲耳語:“胖子好像不知道圣器可以許愿救人。如果他知道了,恐怕要鬧?!?/p>
傅里鄴低聲:“你有沒有受傷?”
盛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搖頭說:“沒事,還好你們來的快,要不然我恐怕已經(jīng)著了圣器的道,直接跳火坑里了?!?/p>
頓了頓,他沒有繼續(xù)壓低音量,而是轉頭看向胖子,道:“對了,你怎么知道圣器是真的?”
胖子剛要說話,眼神忽然眺望盛鈺的后方,擠眉弄眼低喝道:“快把臉擋起來!”
盛鈺下意識回頭看去。
就瞧見熟悉的兩人,皆慌忙的拿手擋臉,無措的站在原地。
左子橙小跑到女神明旁邊,彎下腰紳士的笑著,說了些什么,那些女神明們本就情緒緊張,聞言立即從身上衣物撕下幾塊布。
左子橙揪著那些布,無奈了一瞬間。
很快他就重新走了回來,將手中碎布遞給兩位女生,說:“唉,我說我要一些遮擋物,誰知道她們好像很怕,直接撕掉了衣服。特殊情況只能委屈一下兩位了,你們的臉不能讓翁不順看到?!?/p>
這兩位在場鬼王都認識,左子橙也就沒有再做介紹,而是引她們坐在自己的左右兩邊。
一人眉目精致些,下巴總是微微抬起,好像有些嫌棄祭壇露天環(huán)境。這人正是松芙,是盛鈺從藝多年,唯一將他碰瓷出一身緋聞的女人。
還有一人身量嬌小,眼睛珠又大又亮,一邊走動一邊發(fā)出小小的‘臥槽’聲。見到她,耳邊就仿佛回蕩起一串熟悉的祖安國罵。
正是祖安姐妹齊微雨,應該是在左子橙救胖子的途中,與她碰見的。
也不知道這幾人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現(xiàn)在看起來關系十分鐵。齊微雨口中還一口一個師父,貌似死心塌地的崇拜著左子橙的風采。
這一波走來,別的可能沒有什么進展,桃花運這方面,左子橙可以說是賺的十分足。
海王之所以海的坦坦蕩蕩,就是因為海王本身端水技巧了得。左子橙貼心的幫兩名女士系上碎步擋臉,紳士的說:“祭壇上都是金領域女神明,你們正好可以假扮一下神明?!?/p>
兩人都沒有任何異議。
倒是遠處的憤怒王憤懣不平,連帶的都有點懷疑起人生:就連神明都可以參與進去,為什么他不可以,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鬼王呀!
注意到周邊帶著探究的無數(shù)視線,憤怒王只得端起一個高貴冷艷臉,憋下一肚子委屈。
等一切安定下來,這個小圈子竟然已經(jīng)坐了足足八個人。其中六名鬼王,兩名普通玩家。
齊微雨坐在一群鬼王中,顯得十分不自在,臉上滿是‘我何德何能’與忐忑。松芙則是小心翼翼的垂著頭,窺探般看了盛鈺好幾眼。
她是真沒有想到,盛鈺竟然也會是鬼王之一。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她還覺得不可能,現(xiàn)在看來……這可是個天大的新聞,要是回到現(xiàn)實世界將消息賣出,盛鈺的演繹事業(yè)一定會毀的干干凈凈,不,應該說他的人生也跟著毀掉。
屆時娛樂圈勢力重新洗牌,也許她就能登上更高的金字塔,只有改變才能創(chuàng)造機遇呀。
想到這些的時候,松芙一轉頭就猝不及防的與左子橙對視上。她連忙低下眉眼,以防止眼眸中過于激動的情緒,使她暴露野望。
左子橙對于松芙女神的熱絡笑容一點兒也沒變化,仿佛壓根沒有將異樣放在心上。
他笑了笑便轉頭說:“胖子的消息來源是否準確,這點大家自由心證吧。他是從一個將死的老鬼怪口中聽說的,具體怎么回事,還得由胖子自己解釋,我肯定說不清楚。但我可以說一下我的想法,那就是盛鈺絕對不能祭劍?!?/p>
“不止他,我們所有人都不可以。因為我相信圣器就是真的?!?/p>
胖子急忙說:“就是真的??!那個鬼怪年齡可大了,比我們加起來都要大許多,就算加上現(xiàn)任憤怒王翁不順,咱們也抵不過他的年齡。他早就和我說過,說圣器很有可能會在第十三層樓出現(xiàn)。他還說所有鬼王齊聚之時,所出現(xiàn)的圣器一定是真實的圣器,不可能有假?!?/p>
盛鈺不解:“為什么?”
胖子似乎也不明白,只能復述老鬼怪的原話:“因為不是我們找它,而是它找我們?!?/p>
這個‘我們’,應當就是指在位鬼王。
只是一瞬間盛鈺就聯(lián)想了很多,他將圣器想象成一個活物,現(xiàn)如今這個活物處于重傷狀態(tài),只有鬼王祭劍才能恢復。
這樣說起來,七名鬼王目前齊聚一堂,對于圣器來說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大好時機啊。
只不過……它能用什么辦法逼鬼王祭劍呢?
現(xiàn)在陷阱已經(jīng)破掉,盛鈺不可能再為了翁不順活脫脫跳火坑找死。他比較傾向于想其他辦法救翁不順,想那種不會死人的辦法。
既然盛鈺不祭劍,圣器一定還有后招。
腦海中剛浮現(xiàn)出這樣的念頭,手掌心忽然一陣灼燒般的刺疼,盛鈺下意識的抬起手腕低頭看去。與此同時他身邊所有人出現(xiàn)了同樣的動作,皆齊齊低頭,就連松芙和齊微雨也不例外。
攤開手掌心,卡牌下方多出一行小字。
【鬼王任務:摧毀圣器?!?/p>
盛鈺眼尖,再加上周圍鬼王對他都沒有防備,他就迅速的瞥了眼其他鬼王的任務。
其中盛冬離、傅里鄴、左子橙、胖子,還有徐茶,大家的任務都是一樣的。
他不由放下心來。
原本還有些擔心圣器會在鬼王任務上做手腳,使得鬼王被迫對立?,F(xiàn)在看來,倒是他將二十一層樓內的事情想象的太過于糟糕了。
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見到松芙放下手掌,下意識的將手心朝著地面。
盛鈺眉頭一皺,問:“你的任務是什么?”
這話一出來,松芙愣了愣,笑容十分自然:“我就是一個普通玩家,玩家的任務一直都是自保,這次也不例外啊?!?/p>
她是個演員,盛鈺就當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也當聽不見她的話。
反正都是在表演。
徐茶身處娛樂圈,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他不由分說的上前,直接拽起松芙的手查看。后者也許是被嚇到了,面色倉皇的低聲‘啊’了一下,小鳥依人的朝左子橙身后藏去。
左子橙嘴上說著‘不要為難女神啊’,手上跟打太極一樣,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一來二去倒是把松芙給團到了他的前面。
那邊還在糾纏當中,這一邊,傅里鄴冷冰冰的視線跟道劍光一樣,直刺在場另一個玩家。
“……!??!”
齊微雨十分識時務,二話不說立即抬起手腕,在眾多鬼王當中直接攤開手掌。
這一看,不少人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玩家任務:促成鬼王祭劍?!?/p>
比起面前的松芙與齊微雨,幾人明顯考慮到了更多。他們仿佛能透過這兩張白皙的面頰,看到云端上千千萬萬的玩家。
如今的二十一層樓,所有人都只會想他們死。為了生存,他們不會考慮到鬼王身上有多少附庸,也不會考慮到自己能不能敵過鬼王。
更可怕的是,任務并未規(guī)定祭劍鬼王的數(shù)量。如果全部祭劍,那很簡單,他們只需要和所有玩家對立……而已。
但要是只需要一位鬼王祭劍??峙麓蠹蚁氲木筒皇潜娭境沙侨沟谑龑訕峭婕遥恰@個祭劍的鬼王,該由誰來做呢?
盛鈺恍惚的抬眼,明明眾人圍攏在一起,背后就是鑄劍池的熾熱高溫。這種熱度很快就傳遍渾身上下,但怎么也傳不到他的心尖。
就好像身體在火爐里焚燒,心臟卻在萬年寒冰下凍裂,這是他最害怕看見的局面——兄弟鬩墻,鬼王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