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許久之后。
一直看到傅里鄴幾乎是轉(zhuǎn)換思維, 重新看待盛鈺。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fā)現(xiàn):
七宗罪里面貪婪長這么好看的嗎?還是說僅僅只是因為盛鈺好看?
性子也傲,他喜歡。
傅里鄴抬手握住緊貼喉結(jié)的匕首尾端, 一點一點的將它推開。末了,他難得的對盛鈺擠出幾分欣賞之色:“我懂你的意思, 以后會警醒?!?/p>
盛鈺翻手間, 那把名為‘惡詛守護’的匕首立即化成小小的閃光分子消散掉。
“那就以合作伙伴的關(guān)系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盛鈺,盛世美景的盛,錦繡珍寶的鈺。副本里面拿到的身份是貪婪鬼王,至高樓層第三層?!?/p>
說完, 他看向?qū)γ妫骸暗侥懔??!?/p>
有了剛剛那次攤牌說話,傅里鄴的態(tài)度和剛剛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起碼這一次他肯耐著性子說些場面話了,雖然短到不可思議。
“傲慢王傅里鄴,第四層。”
“哦。”盛鈺點了下頭, 忽然滿臉質(zhì)疑的回頭:“你說你至高樓層是第四層?不對啊, 至今為止整個聯(lián)合國只有一個玩家爬到過第四層,我記得叫傅……什么的?!?/p>
“你說的‘傅什么的’應(yīng)該就是我?!?/p>
傅里鄴滿臉平靜, 顯然這不是第一次被人認出來了,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類似的場面。
“……”盛鈺心里滿是驚悚。
說好了遇見這個殺神要繞著走, 這怎么不僅沒有繞著走,他倆還合作上了??!
完了完了, 這下子徹底回不到好人陣營了。
胖子說過,眼前這位殺神在第三層樓事跡名揚整個玩家陣營??梢哉f是遇神殺神, 遇鬼屠鬼, 殺到最后紅了眼, 連玩家都沒有放過。
說實話,盛鈺很想問問這件事。
但考慮到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就像一根蒲葦草,脆弱到一陣風就能吹倒,他還是謹慎的把這個疑問憋回了心底,默默閉上嘴巴。
跟著往前走了幾米距離。
也不知道傅里鄴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通風管道的,讓人意外的是這里面簡直就是絕佳的隱匿點。管道三人合抱不住,內(nèi)里也很寬敞,足以容納一個成年男子敞開了步伐在里面直立行走。
地面與管道壁也沒有許多污穢,充其量也就是蜘蛛網(wǎng)和灰塵較多,偶爾有些嗆鼻。
一路上傅里鄴都沒有講話,他一直將黑骨弓豎在身前,有時候會停下來觀察。
一開始盛鈺還以為他是在預(yù)防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危險。又或者是就這黑骨弓的零星光亮照明。直到走了好一陣子盛鈺才察覺不對勁。
也許是走到了金字塔某些敞亮處,外頭的光亮透過管道壁透了進來。視野清晰了起來,傅里鄴卻還沒有放下黑骨弓,端了有半分鐘左右,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他這才將弓隱掉。
“到了?!彼吐曊f。
這邊管道地上有數(shù)不清的小口子,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往旁邊看,四處都有分叉路口,分叉里都是黑洞洞的幽深一片,像極了深淵巨獸的喉嚨。雖然說盛鈺本來就有一點點路癡,但就算來一個記地圖記的很溜的,在這種地方估計也要轉(zhuǎn)昏了頭,辨不清來路也找不到去路。
咕嚕嚕的滾輪聲終于清晰起來。
盛鈺沿著小口子往下瞄了一眼。
通風口底下是一間廚房樣式的房間,巨大的餐桌上只擺了20來道菜肴。餐車神明就杵在冰柜旁邊,他上半身探進冰柜,在里頭倒騰了一會兒,用力拖出一只冰凍的全牛。
那牛眼珠渾濁,皮肉發(fā)青,看上去凍了有一陣子,感覺肉質(zhì)都有些變質(zhì)了。
拖出牛以后,他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又從里面拖出許多雞鴨魚肉之類的動物尸體。將它們一把堆積在身前的餐車上,神明又繼續(xù)往前走。
盛鈺順著他行走的方向一起走,屏息凝神的繼續(xù)偷看餐車神明的動態(tài)。
只見神明從廚房大餐桌底下掏出許多盤子,依次將動物尸首擺放上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超出盛鈺的認知了。
他驚訝的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再看的時候,底下還是那副光景。
肉質(zhì)剛一接觸到盤子,燒的燒鹵的鹵、煎的煎煮的煮。眨眼間泛著青色的肉就變成一道道看上去美味無比的菜肴,香味撲鼻。
即便盛鈺距離地面有十幾米,他也能聞到那股菜香氣,一直在勾動胃里的小饞蟲。
太香了,這種香味香到怪異。
進副本其實沒有多長時間,撐死了也就幾個小時。一般來說,盛鈺拍起戲來一天不吃飯都是常有的事情,他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感覺餓。
而且是詭異的餓,就好像連續(xù)三天三夜都沒有吃飯,忽然一下子看見了五星級米其林大廚做的美味佳肴,讓人恨不得撲上去跪舔盤子。
傅里鄴就在他背后,這人似乎也感覺到餓意,一直努力的往前擠,時不時還推他兩下。似乎想要湊到他旁邊的孔往下看。
擠著擠著,盛鈺怒了,低聲說:“旁邊不是還有孔,你為什么非得和我擠在一起看?”
“什么?”
傅里鄴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在盛鈺埋頭看菜的時間里,他又前進了好幾米,換了一個角度看餐車神明。
盛鈺先是愣神,很快背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對哦,傅里鄴不是一直在他前面嘛!
那身后的人又是誰?
盛鈺連細想都不敢,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掉了,臉頰皮膚都癢癢的。
過去看過的無數(shù)恐怖片都在一瞬間翻涌了上來……紅指甲的無臉女鬼,高跟鞋噠噠噠的走在地上,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貞子……
就在腦海中進行鬼片大亂燉之時,一只冰涼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半手指緊貼著脖子側(cè)面的皮膚,還有一半搭在衣服上。
那只手實在是太冰了。
寒意似乎可以直接穿透衣料,滲透進皮膚,然后穿透骨髓,將整個肩膀凍到酸軟。
盛鈺險些沒有拿穩(wěn)手中的匕首。
他狠狠一咬牙,猛的轉(zhuǎn)身。
一張煞白的大臉貼了上來,盛鈺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險些直接抬起手臂刺下匕首,理智上的最后一根弦險而又險的繃住。
“……!”
胖子也被他嚇了一跳,驚恐的后退好幾步,低聲說:“盛哥,不至于,真的不至于?!?/p>
“呼哧……呼哧……”
盛鈺大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傅里鄴也發(fā)覺了不對勁,他快速的走過來,先是看了一眼胖子,隨后看了下胖子身后的三名玩家,疑惑皺眉。
“你們認識?”
這四個字同樣從某個臉生玩家的口中傳出。那玩家年約四十,看上去肥頭大耳,啤酒肚挺的老高,還油光滿面的。他的眼睛幾乎要瞇成一條小細縫,一直在來回打量盛鈺和傅里鄴。
“兩個小白臉?老胡,我不是和你說過了么,我們隊伍不帶沒有能力的人?!?/p>
原來胖子姓胡啊——這是盛鈺第一個反應(yīng)。
緊接著他就驚了,難怪這人眼睛小,這眼神也忒不好了點。講他是小白臉就算了吧,畢竟現(xiàn)在大部分國民都覺得他是個智硬花瓶。
但講傅里鄴是小白臉……哦湊!
牛逼,牛逼!
盛鈺只剩下滿心欽佩。
傅里鄴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像是嗤笑。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沒有反駁。不僅沒有反駁,他甚至好整以暇的抱臂,眼尾挑的更高。
胖子像被踩了腳一樣,滿臉無語說:“說什么呢,這是我盛哥,人可厲害了。還隊里不帶沒有能力的人,你帶著盧蘭我都沒講話。”
盧蘭這個名字很像女孩子的名字,盛鈺看向胖子身后唯一的女玩家。
被胖子嫌棄了,那女玩家也沒有生氣,而是好脾氣的笑笑。興許是哭了太長時間,她的嗓音已經(jīng)啞的不成樣子:“盛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們見過面的。”
盛鈺只是茫然了一瞬,很快就想起來了。
說是見面實在有些牽強,但這個聲音他記得清清楚楚。
這不就是剛進副本的時候,隔壁那個嗚咽著一直哭的女聲嘛。一開始就是她說玩家自殺不管用的,所以盛鈺印象還蠻深刻。
原來她叫盧蘭啊。
除了那個油光滿面的中年男人和盧蘭,還有一個看上去神態(tài)透著股唯唯諾諾的男玩家。他和盧蘭應(yīng)該是戀人關(guān)系,兩人一直緊緊黏在一起,盧蘭還抱著他的手臂,看上去很依賴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