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抬手擋住臉,說:“你菜刀升級了?”
胖子一驚:“牛逼啊盛哥,料事如神,我食為天菜刀升級了你怎么都知道?!?/p>
“……”
盛鈺無語說:“你爬管道的時候自己說過。”
“噢噢,那我必須要炫耀一遍?!迸肿铀3霾说?,說:“我這到名字叫食為天,顧名思義,它就是跟食物有關(guān)。除了閉著眼睛拿菜刀砍人這個功效,升級之后的它還可以揮出刀風,被我刀風掃過的食物給饕餮吃下去,都會提升它的攻擊力?!?/p>
盛鈺說:“對了,我之前一直沒有問,你的饕餮一次可以出現(xiàn)多長時間?!?/p>
這件事胖子好像自己也不太確定,只能搖頭說:“我只知道這個技能在這個副本里只能使用一次了,根據(jù)前幾次的經(jīng)驗來說,大概十五分鐘吧。我看食為天吞食能力沒加什么限制,估計這十五分鐘內(nèi),饕餮吃多少,就相應(yīng)變得多強大?!?/p>
說完,他疑惑問:“盛哥,你怎么忽然好奇起我的武器和技能來了?!?/p>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你技能不錯?!?/p>
盛鈺視線直視前方,說的平淡。
無緣無故被夸獎了,胖子樂呵的不行,絞盡腦汁想該怎么安慰拿到類似于輔助技能的盛鈺。
還沒等他想到安慰的話語呢,前方的道路忽然變得無比開闊,陽光照射進來,撒遍視野每一個角落,渾身都仿佛沐浴在暖洋洋之中。
這個時候大家才意識到:哦,原來他們已經(jīng)走了整整一夜啊。
眼前確實如神明所說,是一個圓形大祭壇,長寬一眼不可及,處于更低的地勢中。四面八方由高地勢組成,玩家處于祭壇的左側(cè)方,其余側(cè)面是數(shù)以萬計的神明與鬼怪。
也有玩家預(yù)感到山雨欲來的壓抑,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出鬼怪,送自己出局,但很可惜。神明與鬼怪似乎都混雜在一起了,交錯而處,或坐或臥,或躺或站,一眼看不出區(qū)別。
祭壇上有多個高約百米的石柱,上面已經(jīng)捆了兩個人,因為距離太遠,盛鈺甚至都沒看清那人是男是女,更別提辨認身份卡牌了。
他的注意力都被祭壇四周的雕塑吸引。
那些雕塑和鏡子上的一模一樣,同理,和肉食廠大門處的兩尊雕塑也一樣,這一次看的要更加清晰:高舉著火把的面具神明,兩眼處不再是黝黑的窟窿,而是虔誠瘋狂的眼神。他們的視線一齊朝天看,魚肚白下,那些視線似乎都穿過了層層厚云,直達云彩背后的新世界。
“是小美?!?/p>
胖子臉色很難看,但還是慶幸的送出一口氣:“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死。那個姓辛的瘋子就是一個神婆,嘴里講的沒有一句是真的?!?/p>
“……?”
盛鈺又抬頭看了一眼,還是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他視力很好的,除非胖子有千里眼,不然不可能看得清,想著,他質(zhì)疑說:“你怎么知道那是小、呃,我是說廖小姐?!?/p>
胖子正色說:“你就沒有化成灰也能認出的至交朋友么?別說這么一點距離,隔著墻我也能聞到她。那絕對是小美,我不可能認錯她?!?/p>
這話講的太過于夸張了。
能不能認出至交朋友,盛鈺不知道。但轉(zhuǎn)念思考一下,要是把在娛樂圈害過他的人全捆上頭,那別說分辨男女了,他甚至都可以準確的叫出每個人的名字,再說出那些人做過的事。
這樣想就能說得通。
身邊滿是嘈雜的交流聲音,玩家們都壓低了嗓音在猜測,這個慶典到底是什么流程。對面的鬼神陣營都在尖叫咆哮,興奮的跺腳,踩踏到后面的天壁搖搖晃晃,不時有碎石子落下。
這種情況不用壓低音量,就算是大喊,聲音也不見得會擴散出去。
盛鈺扭頭看向胖子,說:“另一個人應(yīng)該是辛迎雅,大概率是她?!?/p>
胖子抹了一把頭頂?shù)暮節(jié)n:“盛哥,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小美和姓辛的很可能是犧牲品?!?/p>
“對。人場的那些人應(yīng)該都是被拉去做實驗的,神明剝奪身份不熟練,一個不慎就會剝奪失敗。正如那些人失蹤玩家的下場,估計全部都是剝奪身份失敗,死掉了。只有辛迎雅和那個干尸男存活,一個是還沒有來得及被拉走,一個應(yīng)該是……實驗成功了?!?/p>
說完,盛鈺又道:“既然只有一次機會,神明至少會保證剝奪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之百。不然他們不會貿(mào)然下手,至少現(xiàn)在,咱們還是安全的?!?/p>
聞言,胖子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反倒變得更加緊張。特別是看見神明又拉了上幾十個人上祭壇,他更加緊張了。
他們的確是安全了,但犧牲品更危險了。
換言之,廖以玫很有可能也被犧牲掉。
將那幾十人帶上祭壇后,接下來的一幕簡直刷新了其余玩家的三觀。
無數(shù)神明高舉火把,在祭壇旁邊跟跳大神一樣亂跳,火把上的焰火一抖一抖,搖曳的火星幾乎就等同于玩家們現(xiàn)在搖曳的小心臟。
有部分神明同上祭壇,在男男女女恐懼的哀嚎聲中,生生撕爛了他們的手掌,從血肉中拔出身份卡牌,那些卡牌大半都是一接觸到空氣,就萎靡著失去了光亮,小部分堅挺了一段時間,最終也都歸于沉寂。
相對應(yīng)的,卡牌持有者們也迅速干枯了下去,字面意義上的干枯,皮肉癟成干尸狀。尸體被扔下祭壇,供鬼神分食。
很快,新一波的人被帶上祭壇。
盛鈺踮起腳尖在人群中張望了一下,一眼看過去全是黑乎乎的腦袋頂。許多玩家都擔心下一個被神明帶上去的是自己,都努力的往人群中心縮,大家你擠我我擠你,擠的混亂不堪。
時間一晃而過,量變積累起質(zhì)變,在持續(xù)抓了兩三百號人以后,成功率大大增長。那些卡牌被貼在神明的手掌心,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神明在奪取我們的身份!”
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喊,他只是說出了一個淺顯的事實,但還是有不少玩家驚慌。不少人在危機時刻又動起了別的心思,哭泣的請求附近玩家殺了自己,送自己出局。
引火燒身,無人敢回應(yīng)那些崩潰的人。
新一輪的獻祭中,十名玩家已經(jīng)有八名被剝奪成功,鬼王現(xiàn)在也不安全了。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在不遇見靈異事件的時候,盛鈺膽子還是很大的,他戳了下胖子:“你看那邊。”
胖子朝他所說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無數(shù)雞鴨魚食材連著桌子一起端了上來,擺放在神鬼陣營前。那些跳大神的神明似乎更加激動了,就差把火把揮舞出殘影。
“那些菜是給鬼怪吃的,對哦,我們到時候可以靠這一點來辨認神鬼陣營!”
胖子表情激動,也不知道在激動什么。
盛鈺搖頭說:“到你說的那個時候肯定來不及了,現(xiàn)在這么多神明,車輪戰(zhàn)也能把我們弄死。所以我們必須拉攏住鬼怪,不能讓這些鬼傻乎乎的把有毒的菜吃下去。而且我要你看的不是菜,是那邊——有神明過來了?!?/p>
胖子面色一變:“操!怎么這么快!”
其實不快,距離第一波犧牲品死去已經(jīng)有兩三個小時了,只不過玩家現(xiàn)在身處其中。象征死亡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時時刻刻掛在頭頂,才會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要凄慘的被趕鴨子上架。
盛鈺:“你想不想救小美?”
“想,當然想!想的不得了!”
胖子下意識的回完,回頭看時,只看見盛鈺唇角掛上一絲微笑,和每次坑人時的笑容一模一樣。胖子頓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他替神明感覺不太好:“盛哥,你想干啥?”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聽好了。一,技能不要用,我要你用的時候用。二,混亂的時候找到寸頭,務(wù)必在混亂結(jié)束把他帶到我的身邊?!?/p>
其實他剛剛踮起腳就是在尋找寸頭,只不過沒找到,只能依靠胖子的意念認人大法了。盛鈺回憶了一下寸頭所在樓層,圈出一個方位:“待會混亂開始的時候,你去那邊找寸頭。”
周邊玩家也看見神明過來,他們本能的想可能是神明來收人了,驚慌失措的躲。
胖子被擠得東倒西歪,還在茫然:“等一下,你說什么混亂?沒有混亂啊?!?/p>
“給我二十分鐘,沒有混亂就制造混亂?!?/p>
在眾人又是驚悚又是復(fù)雜的視線中,盛鈺擠開人群,一步一步,迎面走向神明。
他雖然是流量明星,但是因為出道早的原因,國民度也是毋庸置疑的。在場不少人都是看著他從小少年一點一滴成長成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青年,對于盛鈺,他們的感情很復(fù)雜。
像是養(yǎng)成,又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當即就有小女生大喊:“盛鈺,別去!”
眾人眼神觸動,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還有人大喊:“盛鈺,假如我可以活著出去,我一定要向全聯(lián)合國的人說。什么抗壓力低,什么拖后腿,你是我見過最聰明英勇的人!”
大部分人以為盛鈺這是想要主動犧牲了,一邊感動,一邊將心中對于盛鈺的標簽全部撕掉。有些人只有當面見到,親眼看見他的選擇,才會幡然醒悟,發(fā)覺自己原來一直都有偏見。
很多人眼眶一熱,感動的情緒還沒來得及蔓延到眼底,就被忽然暴起的部分怪物驚呆了。
就在盛鈺上前的那一刻,四面八方的鬼神忽然躁動不安,有些興奮的嚎叫,有些說不上來是什么情緒,聽起來更像是悲鳴。
這些悲鳴聲匯總在一起,壓抑著,掙扎著,哭喪著。結(jié)合另一部分怪物的興奮高叫聲,就好像形成一曲震撼人心的交響樂。
在這曲‘交響樂’的襯托下,神明揮舞著火把,步子邁的更大,眼神更加興奮與激動,仿佛在他們眼中,真正的慶典這才拉開帷幕。
“希望待會你也能這樣開心?!泵鎸χ鴥礆埖纳衩?,盛鈺揚起萬分和善的微笑,微微張口輕嗤道:“帶我上去,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