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紀人滿臉慘白,拉著盛鈺左看右看,等確定后者真的沒事,他這才放下心:“嚇死我了,我在副本里一直想你要是死了怎么辦。”
盛鈺給經(jīng)紀人倒了一杯水,自己也拿杯子喝水。想起廖以玫說過的話,他笑了一聲:“死了就死了唄,能怎么辦?!?/p>
“呸呸呸。”經(jīng)紀人伸手拍盛鈺的嘴巴:“吐掉,趕緊吐掉。這種事情不能瞎說,要是你死了,我一輩子都會活在內(nèi)疚里,早知道就不讓你玩這個游戲了,都怪公司!”
這件事盛鈺自己早就掰碎了想過。
他進游戲,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娛樂圈來了個智商滑鐵盧危機。地利,當時剛好經(jīng)過陳敬火葬場地點。人和,還有人裝神弄鬼。
就是這么一步步把他誘入局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早已經(jīng)變成了局內(nèi)人。
“不怪公司。”盛鈺嘆氣說:“公司給的路都是會讓我變得更好。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今天這一步,上層估計也在頭疼?!?/p>
經(jīng)紀人唏噓說:“我還擔心你心里有怨氣。不過你說的沒錯,上層現(xiàn)在頭痛死了,咱旗下有個明星,就是上次頒獎典禮蹭你紅毯那女的,記得不?她非要玩21層樓,說要草熱度,這不,這周把命給草沒了,粉絲都傻了,公司也傻了?!?/p>
“……”
死亡在以前距離他很遙遠,現(xiàn)在卻仿佛近在咫尺,不經(jīng)意就就會聽見認識的人逝去的消息。
盛鈺說:“熱搜是公司幫我壓的?”
他沒有指明金字塔的熱搜,但經(jīng)紀人帶了他十年,有些話不說也能明白。
只見經(jīng)紀人點頭,說:“雖然可以借這件事情平反,但這種時候不能上熱搜,還是你大殺四方的消息?,F(xiàn)在死了這么多人,你再上個熱搜,那不是豎著靶子被人打嗎?”
盛鈺點頭:“我理解,也明白?!?/p>
“我就是來看你一眼,非要親眼看見你沒事我才放心,不然老感覺七上八下的。哦,還有一件事?!苯?jīng)紀人水也不喝了,又說:“警察局里有熟人,我順道問了一嘴你那老同學的案子。詳細信息肯定是不能告訴我的,我熟人只是說你那同學可能不是猝死,應該也是因為游戲而死?!?/p>
“我猜到了。”
“不,你肯定沒猜全?!苯?jīng)紀人神秘兮兮的搖頭,說:“我熟人還說他的手機掉落在荒郊野外,已經(jīng)被格式化了?,F(xiàn)在他們正在想辦法恢復手機里的信息,我的建議是警察不找你,那你也別去找事。不過心里要做好要被請去喝茶的準備。”
又是一樁麻煩事。
他要是去警察局,肯定又會被拍到,上熱搜,網(wǎng)友分分鐘能腦補出一系列詭秘離奇的怪事。到時候說不定還有人猜他吸毒。
淦,好煩。
經(jīng)紀人也沒心思在這邊坐太久,他還有幾個親戚的安危沒有確定。當即又急匆匆的站起身,拿起鑰匙就要往外走。
手指剛搭上門把,身后傳來一聲‘哥’。
經(jīng)紀人瞬間就腿軟了。
一般只有盛鈺發(fā)覺自己快要闖禍的時候,才會用這種試探的語氣叫他‘哥’,然后一臉心平氣和的說一些能把人氣死的事情。
想到這里,經(jīng)紀人心驚膽戰(zhàn)的回頭:“你干嘛?”
盛鈺咳嗽了一聲,喝水掩飾自己的心慌。他拿杯子擋著臉說:“如果副本里有人對我告白了,那我該怎么辦?”
經(jīng)紀人第一個反應:“粉絲?”
“不是粉絲?!笔⑩暫吡藥茁暎瑵M臉淡定又隨意說:“就是嗯、有那么一個人?!?/p>
經(jīng)紀人第二個反應:“帥不帥?”
盛鈺想都沒想說:“帥到你腿軟?!?/p>
“那太好了?!苯?jīng)紀人第三個反應:“怎么告白的,你說來聽聽。我來給你分辨一下,看看他是愛上你的人,還是饞你的身子和臉?!?/p>
這一次盛鈺想了很久。
他自我認知還是蠻清楚的,說:“不是愛上我的人,也不是想要我。他應該就是愛了個匕首?!?/p>
“???”
經(jīng)紀人滿臉困惑,還沒來得及發(fā)問就被盛鈺敷衍的推了出去:“你就當他愛了個寂寞吧。我不想聊這個話題,等有后續(xù)再來問你。”
還能有后續(xù)的嗎??!
這話把經(jīng)紀人聽的驚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從盛鈺嘴巴里聽見感情方面的‘后續(xù)’二字。以前也不是沒有男男女女追求過盛鈺,那才叫真的追了個寂寞,就連他這個經(jīng)紀人都看不下去,還以為萬千少女心中的男神以后會孤獨終老。
想著,經(jīng)紀人又八卦的伸腦袋,死死扣著門說:“你說的人我認識嗎?”
“不認識,快走?!?/p>
總算把經(jīng)紀人推了出去,他又不死心的拿腳卡住門,盛鈺挑眉正要說這人八卦。就見著經(jīng)紀人有些不忍心說:“我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告訴你,我上來的時候看見你弟在下面。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就蹲在路燈那邊發(fā)呆?!?/p>
“……”
門合上,盛鈺在沙發(fā)上坐了有半小時。
盛冬離其實蠻聰明的,估計出副本就猜到自己殺死他的用意了。根本用不著想,小孩現(xiàn)在估計還在內(nèi)疚,覺得拖了他的后腿。
掀起窗簾看了一眼,半個小時過去,路燈下的人影還在。老遠看過去就像有一只受傷的小狗狗,正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
盛冬離沒錯,從始至終他就沒有做錯過什么。是盛鈺自己過不了心里的那一關(guān)。
水庫的水很深,也很冰。
在水庫里掙扎求生時,往日寄托希望的爸爸和弟弟都不在身邊,往日傾注好意的小媽背離他而去,親媽早就忘卻了他的存在。
重重惡意和失望包裹上來,盛鈺不敢再對盛冬離施加一點點好意。
他拉上窗簾,捂著眼睛躺回床上。
“虛假的親情?!?/p>
以及一段莫名其妙的開始,不知道會以怎樣方式結(jié)束,或許同樣虛假的……愛情。
對,虛假,就是愛了個匕首。
盛鈺在心里點了點頭,說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