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正在擦謝顏手上的糖水,聞言動作一頓,沉默著繼續(xù)方才做的事。
他并不是不想回答,只是還沒想好該怎么說。
謝顏講出這句心里話后反而冷靜下來,能夠重新思考了。
他知道傅青不想公開的原因,是怕對自己的事業(yè)產(chǎn)生不可扭轉(zhuǎn)的影響,全是為了自己著想,為了自己的未來負(fù)責(zé)。
謝顏的手指搭在傅青的掌心,輕輕顫抖著,聲音忽然軟了下來,他說:“傅哥,我剛剛是不是很任性?”
他從小就很清楚自己是個什么脾氣,又倔強又自我,不顧別人的看法和意見,可卻從沒想過改變,因為沒有必要,他不需要別人的認(rèn)同。
直到今天。
傅青終于將謝顏的手指擦干凈了,他嘆了口氣:“如果說剛剛小謝確實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我面前,你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會是任性?!?/p>
他擡起頭,對謝顏笑起來的時候連額角的傷疤都是溫柔的:“無論小謝以后長到多大,我也永遠比你大十二歲。在我這里,你永遠都是小朋友。而且這件事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你了?!?/p>
謝顏聞言一怔,他用力地?fù)u了搖頭:“不是這樣的……”
他的傅哥無論什么地方都很好,誰也不能說他不好,即使是傅青自己都不行。
傅青繼續(xù)說:“如果小謝想要公開的話,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他才開始不愿意將這份感情放在公眾的視野下,不過是因為擔(dān)心謝顏的事業(yè),以后因為世人的偏見而接不到喜歡的劇本。但如果因為這樣讓謝顏更不開心,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對傅青而言,除了謝顏,別的事都是可控的。
傅青伸手將謝顏摟進了懷里,他能感受到謝顏柔軟的皮膚,溫暖的呼吸,背后輪廓明顯的肩胛骨,每一處都是他所熟悉的,所喜歡的,傅青貼著謝顏的耳邊講:“其實也沒別的原因。怎么說,我愿你無拘無束,永遠是輕狂少年?!?/p>
這世事永遠不盡如人意,長大的過程都會被磨掉一些棱角鮮明的骨頭。
可小謝不同,即使這世事如此,他卻從不低頭,奮力掙扎了二十年,放肆地活到了現(xiàn)在。
從前如此,以后也該是這樣。傅青不想小謝因為和自己談戀愛,叫他為此折腰。
謝顏偏過臉,嘴唇貼著傅青的臉頰,細(xì)細(xì)密密地吻了上去,說出來的話都是模模糊糊的:“唔,我想好了,還是以后再說。等我拿到第一個影帝,演技得到承認(rèn),不那么受大眾評價的影響的時候就對所有人公開好了?!?/p>
他站在傅青的角度想了,要是因為公開而產(chǎn)生太大的影響,對方肯定不會開心的。
這是他第一次不那么自我,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很新奇,也很容易想通一些事情。
傅青沒有回答他。
謝顏繼續(xù)吻了上去,他說:“我就是換了種想法,再說,談戀愛的事……”
剩下的半句話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談戀愛的事怎么能叫作低頭折腰呢?
他只好換句話說:“沒關(guān)系的,以后還有很長很長時間,也不在乎這么一時半會兒?!?/p>
傅青沒固執(zhí)地堅持原來的想法,反而點頭應(yīng)了一聲。
謝顏的想法不是一成不變的,只要他不是因為委屈自己而做下的決定,就沒有什么讓他再改變的必要。
的確如此,以后的日子還長。傅青本質(zhì)上來說是個很長情的人,做一件事就是從始至終,為老街負(fù)責(zé)如此,喜歡謝顏也是如此。
從一見鐘情開始,至白頭到老結(jié)束。
他們在小巷子里約了半天的會,直到晚上才從另一個巷口出來打車回了酒店。明天還有一天的假期,他們不再打算出門,就在酒店的房間里窩了一天。
而謝顏總算明白了一件事,三十二歲的傅青遠比二十歲的自己放得開。
浴室真的不算什么……
傅哥的體力也太好了點吧……
他在筋疲力盡地昏睡過去之前,腦海里只有這兩個模模糊糊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