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洗澡很快,沒多會兒就從浴室里走出來,順手關了屋子里的燈。
謝顏下意識地往他的懷里鉆,蜷縮成一團,還是去舔傅青的喉結,又一點一點地往下移。
傅青沒躲避開,親了謝顏的額頭一下,這個吻似乎并不包含任何欲望。
他嘆了口氣:“現在太晚了,明天還要出門玩,乖一點,早點睡好不好?”
語氣就像是在哄不怎么聽話的小朋友。
謝顏從小到大,從來都沒乖過,長到了二十歲,卻在傅青這里成了個正經的乖崽。
他們沒有□□,謝顏以為躺在傅青身邊會很難入睡,實際上他很快就睡著了。
雖然要出門,可第二天謝顏還是睡到了自然醒。他最近繃得太緊,又過度疲累,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回,又有傅青的陪伴,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
傅青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借了廚房,做好了早飯。謝顏很擅長解決麻煩,可傅青卻很會解決問題,無論在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在外面,他一般都是親手給謝顏做飯。
謝顏起來后喝了碗粥,配著傅青現做的小菜,吃得很飽。
因為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太遠的地方去不了,一個小時后,他們趕往最近的商業(yè)街。
江同在酒店里待著,小心翼翼,心驚膽戰(zhàn)地祈求老天爺千萬別暴露。
今天正好是周六,商業(yè)街非常熱鬧,周圍人山車海,沒人會注意到淹沒在里頭的謝顏和傅青。
謝顏幾乎沒來過這種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于是買了兩張票,去頂樓看了一場電影,出來的時候外面有個玩偶小熊在賣氣球。
謝顏平時的話很少,對著傅青倒是挺能說的,他看著那個笨重可愛的玩偶在對出來的人推銷氣球,漫不經心地說:“我也做過這個活。”
傅青看著謝顏,他繼續(xù)說:“以前才從福利院出來找不到穩(wěn)定工作就打零工,比發(fā)傳單賺錢多了?!?/p>
但發(fā)傳單也比這個輕松。謝顏這樣的皮相,發(fā)傳單是非常容易的,甚至有些膽大的女孩子特意找他來要傳單,只為了和他講一句話,所以一起工作的人里,謝顏的傳單發(fā)得最快。
傅青怔了怔,朝那個玩偶走過去,買了一個小熊氣球,轉身遞了過去,對謝顏說:“有點可惜,沒遇到那時候的小謝?!?/p>
他有時候也想,為什么沒遇到十歲的謝顏呢?如果那時候遇到了,他就可以把小朋友帶回家,寵著慣著養(yǎng)著,不必再經歷那些艱難困苦。
可惜沒有如果。
謝顏把那個氣球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認真地打了個結。他個子太高,即使將全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可是從隱約的身形,也能看得出他長得很好看。周圍都是小朋友在牽著氣球,只有他這么個大朋友,就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還隱隱透著幾分可愛。
至少傅青是這么覺得的。
他們走下樓,到了外面的廣場。傅青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沒有接,直接掛斷了。對方又打了過來,還發(fā)了條信息,說是事情很緊急。
如果是別的事,傅青根本不會避著謝顏。可這次不一樣,是馮家的事,他不想讓謝顏知道。
傅青瞥了一眼周圍,拽住了謝顏的手,輕聲說:“我去一趟洗手間?!?/p>
謝顏幾乎沒有思考:“那我一起去?!?/p>
傅青朝謝顏的臉頰那邊湊近了些,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排著長隊的地方,笑著說:“聽說那一家的情侶冰淇淋很有名,看起來人太多了,要不然小謝就先去那里排隊買冰淇淋好不好?”
周圍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謝顏朝冰淇淋店看了一眼,隊伍里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他點了下頭。
傅青繞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接了那通電話。
那人的聲音很急促,他說:“傅哥,外面都說容沅沅是因為傷心過度,在家里吃齋念佛為孩子祈福,所以不怎么出門,其實不是的,容沅沅早就在孩子才丟掉的那幾年瘋了。以前還能出來走一走,裝裝場面,現在瘋得厲害,連人都不能見了,住在馮家出資辦的私人醫(yī)院里?!?/p>
傅青“嗯”了一聲,讓他繼續(xù)往下說。
那人的聲音一頓,他接了這件事,自然是很清楚傅青和謝顏之間的關系。他又跟了傅青這么多年,明白傅青是什么性格,接下來的消息就不太敢說出口了。
他平息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那家私人醫(yī)院里,還有十年前做過的親子鑒定,謝顏是馮家的小兒子,馮家是知道謝顏是親生的后才把他接回去的……”
但卻是以領養(yǎng)的名義,并在不久后又退養(yǎng)了。
“媽的?!?/p>
電話那頭的人一哆嗦,不敢說話了。
傅青從所未有地憤怒起來,他也猜想過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還是沒料到馮家是這么一群惡心的玩意。
無論里面有什么原因或理由,那時候的謝顏才不過十歲。
后面都沒什么要緊的消息,那人還順嘴提了一句,這次搞私人醫(yī)院資料的事太冒險,也許馮家會很快查過來。
傅青只說了句不要緊便掛斷了電話。
他緊皺著眉,額角的疤痕便格外明顯,眼神陰沉沉的。他忍不住點了根煙,不知想了些什么,不過那些都不重要,現在傅青唯一希望的就是,當年謝顏還小,不知道他其實是馮家親生的小兒子,并且這一輩子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