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接吻

傅青下飛機后， 就找人去查了馮家的事。

但調(diào)查的進度不算迅速， 目前知道的只有馮泓對謝顏的事感興趣，別的一概不知。馮家的關(guān)系錯綜復雜，那些家事又隱瞞得很深， 只能對著謝顏的經(jīng)歷往細處查。

這事查了有兩個星期， 才找出來些蛛絲馬跡， 被整理成文檔遞到傅青面前。

許小紅敲門進來，手里拿著那些資料。

傅青將檔案袋放在一邊。

許小紅撓了撓頭，他猶豫了一會兒，問：“傅哥，你最近是談戀愛了？”

傅青聞言點了下頭， 是一貫的沉默， 卻沒忍住笑了笑， 連眉眼都變得很溫柔了似的， 他說：“是談了， 下次他回來介紹給你們認識?！?/p>

許小紅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傅青， 和平常都不一樣， 直到走出辦公室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家從小就窮， 大哥死后，二哥也死了，三哥走了， 傅青來他家， 說以后會照顧他， 他就死心塌地跟著傅青了。

許小紅心里很清楚， 老街同樣年紀里的，他不算有本事，卻能坐到現(xiàn)在的位置，大多是因為傅青的承諾。

可現(xiàn)在三哥回來了，還告訴了他一些從前不知道的事，許小紅就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許小紅走后，傅青打開了檔案袋，里面記錄了馮家與謝顏的交集。十年前，馮家曾經(jīng)收養(yǎng)過謝顏，可這次收養(yǎng)十分短暫，只持續(xù)了兩個月，就以馮家退養(yǎng)謝顏而結(jié)束。這件事沒什么人知道，收養(yǎng)退養(yǎng)的手續(xù)都是靜悄悄辦的，時隔多年，連資料都丟失得差不多了。

因為涉及了收.養(yǎng)孩子的事，資料里還詳細記載了馮家的情況。馮泓的父親馮褚是白手起家，娶了青梅竹馬的妻子，生下了馮泓?？上Ш镁安婚L，馮泓的母親因一場大病去世，馮褚又續(xù)娶了容家的獨生女容沅沅。從前馮褚不過是濟安的新起之秀，有了容家的支持后便一路青云直上?；楹髱啄?，容沅沅才懷孕生下了一個孩子，不過這個孩子命不好，從小就體弱多病，藏在家里，剛學會走路后就因家里的傭人一時不察走丟了。大約是為了安慰失子的容沅沅，馮家收養(yǎng)了一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馮如，又成立了尋子基金會。可奇怪之處在于，過了七八年后，又莫名其妙收養(yǎng)了謝顏，卻只養(yǎng)了幾個月?，F(xiàn)在馮褚病倒在床，容沅沅久不外出，至少明面上做主的變成了馮泓，還有一個在外讀大學的馮如。

這件事里面肯定還有內(nèi)情，但目前還查不出來。

傅青緊皺著眉，手指在馮泓和馮尋的名字下停頓了片刻。

他不想謝顏再牽扯到馮家的事情中，連提都不愿意在謝顏面前提起。

無論是什么理由，那時候的謝顏才是個十歲大的小朋友，滿心歡喜地被新家庭收養(yǎng)，沒過多久就被退回福利院，用的還是蠻橫無理，不堪管教這樣的理由。

傅青不太能想那時候的謝顏會多難過，他的小朋友看起來脾氣又冷又硬，心卻要比任何人都柔軟。

忽然就想去見他了。

前兩個案子所占全片比例較小，《再見，玫瑰》的拍攝進程又很快，已經(jīng)到了第三個兇殺案。這一次案發(fā)地點又回到了第一次的市區(qū)。被害人是當?shù)睾苡忻囊粋€富豪。據(jù)家里的傭人交代，當天夜里，他們先生回家后不久就忽然停電，備用電路也不能啟動，等一個小時后，才終于找到了電力系統(tǒng)里的障礙。晚歸的妻子帶著女兒回家后推開房門，正好看到地面的尸體，鮮血浸透了整個地毯。

警察很快趕到案發(fā)現(xiàn)場，拉上了警戒線。

也許是因為時間緣故，這次兇手的面容倒是保存得很完整，但是身體依舊被虐殺似的砍了數(shù)十刀。這種程度的傷害，即使被害人的口舌被堵住了，也會發(fā)出很大的響動，但是由于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并沒有一個人聽到異常的動靜。

鏡子上依舊用血寫下了一行話：“猜猜我是誰?！?/p>

不過這次不僅僅是這句話，后面還跟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字：“婊·子?！?/p>

于此同時，兇手破壞了他的生殖器，幾乎是將其砸成了一團爛泥。

在場的警察都感覺到一陣寒意，現(xiàn)場察看得都差不多了，顧雪文才姍姍來遲。

他對陳云生道歉：“隊長不好意思，我回去后太累了，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醒過來才看到電話。”

他們一行人在第二個兇殺案的地點待了大半個月，收集資料，查詢被害人的人際關(guān)系，也沒找出個所以然來，專案組只好狼狽地回來了。

可他們回來的第一天，兇手就立刻犯下了第三起案子。

陳云生“嘖”了一聲：“你累什么？就在那打打雜，連路都沒怎么跑。”

他看到顧雪文換了件新襯衫，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身上沾著沐浴露的味道，很甜。

陳云生在門口攔住顧雪文，沒讓他進去看現(xiàn)在是個什么狀況，怕他又吐出來，白洗了這個澡。

顧雪文怔了怔，沒反應(yīng)過來是為什么。

陳云生的目光一瞥，落在顧雪文的身上。他今天出來得急，袖口不像平常整整齊齊，而是不小心挽起了一圈，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臂，上面有一個舊傷痕，很圓，陳云生一眼就認出來，是煙頭燙出來的。

顧雪文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急忙放下袖子，磕磕絆絆地說謊：“這個傷口，就是我小時候不小心燙的……”

陳云生被他氣笑了，抓住顧雪文細白的手腕：“你騙我做什么？這樣的傷痕，要么是你自己有病刻意按的，要么是別人拉著你的手強迫摁煙頭上去的。還能不小心嗎？”

顧雪文沉默了片刻，他輕輕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整個小臂，不僅是剛剛看到的那一個傷疤，零零散散還有好幾個，都是被煙頭燙的。

他說：“隊長，我不是故意要說謊的，就是講出來很丟臉。這些傷是因為我小時候成績不太好，家里人燙的?！?/p>

陳云生一擡手，把煙頭按滅在了墻上，他低下頭，放好顧雪文的袖子，輕聲說：“對不起。”

顧雪文朝他笑了一下，眉眼都是彎彎的，很可愛的模樣：“不會的，我知道隊長關(guān)心我?！?/p>

自此以后，陳云生沒在顧雪文面前抽過煙了。

這起兇殺案發(fā)生過后，局里已經(jīng)按不住消息了，被迫向大眾通報這起惡性連環(huán)兇殺案，局里要求陳云生必須在下一個受害者出現(xiàn)前破案，否則隊長也別想要再做了。

陳云生和重案組的人討論思路，他認為這一次兇手比過往暴露了更多的信息。

“首先，兇手雖然很瘋狂，但他是有目的的，而不是漫無目的地殺人。第二起兇殺案他殺死了一家三口，但是這一次被害人有妻有子，他卻只殺死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