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大宗占地廣大,建得氣勢磅礴。
紀瀾坐在法器上撩起簾子一掃,便見雕梁畫棟,亭臺樓閣,修士來往如梭,熱鬧極了。
恒杏御劍飛在身側(cè),見狀道:“外面風(fēng)大,紀公子身子剛好些,還是莫要掀簾的好。”
紀瀾手一松,坐了回去。
片刻后,馬車在地面停穩(wěn)。
他緩步邁下來,看了看面前的小院子。
守在這里的門人抬起眼,暗暗打量這位少年。
紀瀾,紀子坤之子,身上被綁了魔界封印,據(jù)說他要是死了,魔界封印很可能就會打開,到時不堪設(shè)想。
他們原以為會是個囂張跋扈的小魔頭,誰知竟生得眉目如畫,蒼白的臉上帶著一點點笑,脾氣甚好的樣子。
恒杏身為掌門首徒,親自負責(zé)安排紀瀾,陪著他逛了一遍小院。
這是在一座小山峰上,山頂只有一條下山的路,其余三面皆是懸崖。
院子中規(guī)中矩,前廳、花園、書房和起居室一樣不少。 此外還有個池子,旁邊開了滿樹的花,山風(fēng)一吹,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了滿池,是個能靜心休養(yǎng)的地方。
恒杏道:“紀公子若是有不喜的地方,我立刻讓人著手改。以后若有任何事,都可隨時讓他們?nèi)フ椅??!?/p>
紀瀾道:“我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嗎?”
恒杏道:“臨走時宋宗主特意交代過紀公子需靜心調(diào)養(yǎng),暫時不宜勞累。”
紀瀾聽懂了,這意思是老實養(yǎng)著哪里都別去。
他勾著好看的笑,輕輕“嗯”了聲。
恒杏參與了圍剿紀子坤,知道這少年把手足全賣了,所以他笑得再溫順,恒杏也不會掉以輕心。
不過這里怎么說也是玄陽宗,如今這情形,少年大概掀不起什么浪花來……他心里轉(zhuǎn)著念頭,面上公事公辦地做完安排,這便離開了小院。
紀瀾不緊不慢又繞著院子轉(zhuǎn)了一圈,站在崖邊向遠處眺望。
這里不算高,能望見下方兩三條山路和切磋場的一角。 第一宗門人才濟濟,場內(nèi)隨時都有人,只是依紀瀾的修為看不真切,只能看見幾個小黑點。
這時腦海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還活著呢?”
紀瀾對此早已習(xí)慣,繼續(xù)賞著景,在腦中回道:“還活著,讓你們失望了?!?/p>
那邊的人輕輕“嘖”了聲:“活得還挺久,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紀瀾道:“今后的事不確定,但眼下恰好有件事要做。”
那邊好奇:“哦?”
紀瀾笑道:“比如給玄陽宗的人找點不痛快。”
那邊道:“你現(xiàn)在在玄陽宗?”
紀瀾道:“嗯,這玄陽宗是正道之首,和你們有仇吧?我找他們的麻煩,你們不幫點忙?”
那邊道:“我們怎么幫忙?”
紀瀾笑道:“比如可以教我點好用的法訣?!?/p>
那邊的人呵呵一笑:“那你自殺,我們出去親自動手豈不是更快?”
“這也不是不行,”紀瀾道,“你先教點法訣哄哄我,我心情一好,興許便會隨了你們的意?!?/p>
那邊的人不上這個當,又“呵”了聲,不搭理他了。
紀瀾樂得清靜,沿著懸崖走了半圈,繞到了前門的山路。
他試著往前走了走,很快就被法陣攔下了。
負責(zé)照顧他的是兩名外門弟子,皆是筑基的修為。
二人見這位只有煉氣二層的魔宗少主站在法陣前不動,其中一人便開了口,請他回去休息。
紀瀾回頭打量了一眼。
這二人一高一矮,都穿著玄陽宗外門弟子的青衣,他說:“我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高個的皺眉。
先前他與恒杏說的話他們都聽見了,這少年明知不行怎么還要出去? 莫不是看他們好欺負?
他板著臉道:“你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p>
紀瀾勾著笑,好脾氣地商量:“那我不出去了,你們和我說說下面都有什么,如何?”
兩人頓時遲疑。
這可是魔宗的人,長得再好也不是善類,他們不確定能不能對他說。
紀瀾一看這表情便知道在想什么,循循善誘:“這樣吧,你們把恒杏叫回來,我想起一件事要跟他說,你們也剛好問問他什么事能對我說,什么事 需要守口如瓶?!?/p>
二人想覺得有道理,就給恒杏傳了訊。
恒杏剛和自家?guī)煾刚f完紀瀾的事,結(jié)果出門就收到了那邊的消息,便又回去了。
紀瀾在這過程中進了小院,坐在池邊看著下面的幾條游魚,問道:“你們以前也能隨便給恒杏傳信?”
二人道:“當然不是?!?/p>
恒杏堂堂掌門首徒,天之驕子,他們莫說給對方傳信了,就連平時說句話都很難得。
他們原本不太樂意這個差事,這時被他這么一點,立刻就不排斥了,覺得好處還挺大的。
紀瀾敏銳地覺出他們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溫柔一笑:“那恭喜,你們馬上就又不能了。”
二人還沒聽懂他的意思,便見恒杏來了。
紀瀾坐著沒動,問道:“我記得七星宗的人說過讓我凝神靜心,不能動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