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霏看著他的眼睛,眼神堅定。
賀西洲明白了他的意思,“剛回去的時候,因為是賀家唯一康健的后代,賀老對我還算客氣,后來就試圖把我變成他的傀.儡。絕對聽話、不敢有自己的想法的那種?!?/p>
沈思霏面色微沉,“知道?!?/p>
“后來我察覺了,當(dāng)時太年輕,頂撞了他一次,他第一次對我用了藥物控制。但那并不能控制我,而且我是他唯一僅存的孫子了,比起我不服管教,他更怕賀家斷子絕孫。于是我們各退一步?!?/p>
沈思霏睜大眼睛,抓著他手臂的手收緊了,“什么藥物?疼嗎?”
賀西洲說:“很疼?!?/p>
賀西洲低下頭:“所以你親親我。”
沈思霏仰著頭,眼淚都快落下來了,賀西洲才放棄逗他,上去把人抱住了,溫?zé)岬挠|感透過衣料傳到手心里,懷里的人帶著奶香味,暖和又軟,將他的心熨貼得舒舒服服的。
“不疼,我就是恨?!彼f,“我當(dāng)時恨不得自己下地獄,然后帶著他們?nèi)肯碌鬲z。但是你拉住了我。沈思霏,是你一直拉著我?!?/p>
他曾在最黑暗的房間里,也在最深的絕望和極度的怨恨里,回憶起隔著整個浩瀚太平洋的一個快樂而自由的少年,他有張揚明亮的心思,也有最細(xì)膩和溫柔的生活。
像是一道光。
沈思霏撫摸他微彎的背脊,面色怔然。
標(biāo)記后的ao對彼此的心情會有所感覺。他能感受到賀西洲眼底洶.涌的情緒。
沈思霏說:“我在福利院里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像是一匹可怕的、不會被馴服的狼。所以我一直對你態(tài)度不好。”
“后來你回國后,我就擔(dān)心沒心沒肺的陳今被你這匹狼叼走,結(jié)果沒想到,最后一頭栽進去的是我自己。賀西洲,你這么好,我怎么辦?!?/p>
而且,現(xiàn)在看,好像怎么也逃不走的樣子。
不是不能逃走,而是不打算離開了。
……
那日沈思霏過生日,陳今和溫雅送了特產(chǎn),其中不少是開胃的補品之類的,明顯是溫雅準(zhǔn)備的,陳今心大,沒看出來什么來。
除了祝福,沈思霏還收到晚了一天的汪彥的禮物,一個小模型。
汪彥打電話來說:“沈老師!我這禮物晚了一天可不能怪我啊,都怪老賀那個家伙不提醒我。那個船模,特意給孩子玩的,我國外的朋友送來的,限量版,我一直珍藏著都不讓人摸的呢。”
沈思霏:“謝謝你的禮物?!?/p>
汪彥撓撓頭:“哎呀忘了是你生日,不是寶寶生日?!?/p>
沈思霏笑道:“沒關(guān)系,我也很高興。”
汪彥嘿嘿笑了兩聲:“那就好,我可是立志以后要做孩子干爹的男人?!?/p>
沈思霏:“???”
賀西洲:“這個干爹,有待考核?!?/p>
除了汪彥,司妙音送了一塊表。沈思霏不戴表也不戴首飾,司妙音總覺得以他的樣貌,戴些裝飾品,能更襯托出盛世美顏。
賀西洲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沈思霏摸了摸手腕上的表,莫名:“你笑什么,它很丑嗎?”
賀西洲忙搖頭。
出門沈思霏都會穿正式的服裝,所以也沒人知道他腳踝上帶著個銀鏈子,只有賀西洲知道。這人全身上下每一處,他都清楚。
除此之外,賀西洲查到了常家的聯(lián)系方式,沈思霏主動打了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是一位比較老的阿姨,常玫還未出嫁的時候,她就在了,知道對方是誰后,忙去找了在聽?wèi)蚯某@?,激動的說:“老先生,常玫小姐的兒子打電話找您!”
沈思霏在第二天登門。
常家原就是書香世家,口碑很好,即便后來家族沒落了不少,因為昔日對慈善事業(yè)的貢獻,為大家交口稱贊。
一座很老很低調(diào)的院子。
圍欄修繕過,院內(nèi)院外打理得干凈整潔,就是看著冷清,沒有人煙。
沈思霏:“老人家應(yīng)該都是喜歡孩子、喜歡熱鬧的?!?/p>
賀西洲站在他身側(cè),“賀老應(yīng)該還有一位外甥女,在外地,只能逢年過節(jié)回來?!?/p>
沈思霏在外面等人過來開門,心卻忽然難受。這么多年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他感嘆說道:“我在懷疑常家人,是不是骨子里的感情都是那么淡薄。我只在我母親葬禮上,看過他一面。那時候我太小,連相貌都不記得了。即便后來借錢給你,來的也是他助理?!?/p>
他生來感情淡薄,誰也不欠誰,來去人情都干干凈凈。
賀西洲攬著他:“不是?!?/p>
大門打開了,沈思霏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面容滄桑,眼神卻是清明。
常老看著門外的年輕人,長相和常玫有幾分相似,模樣俊俏,一雙眼睛漂亮極了,長身玉立。
沈思霏輕聲說:“爺爺?!?/p>
老人面露欣喜。
他握著賀西洲的手,走近了,“這是我的alpha,賀西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