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沈思霏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語氣卻還是禮貌平靜的:“您判斷弄錯了吧,我不可能懷孕的?!?/p>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認真,語氣篤定,醫(yī)生還真再次確認了一遍單子:“您是沈思霏沈先生?”
“是?!?/p>
“恕我猜測,大概半個月前,您是否迎來了第一次發(fā)晴期?”
“……是。”
“在那次發(fā)晴期里,是否有無保護措施的性行為?”
“……”
醫(yī)生挪開了落在這個看起來大受打擊的年輕omega身上的目光,心里已經(jīng)了然:“性行為中無論有無徹底標記,只要生歹直腔內(nèi)成結(jié),都有大概率受孕。”
關(guān)于omega的生理課,沈思霏自然也上過,并不是不知道。他面上早已沒有以往的鎮(zhèn)靜,難得失態(tài),神色怔然,辯護道:“可我吃了避孕藥了!還在二十四小時時效內(nèi)。”
醫(yī)生沉默了一會兒,無奈攤手:“……生活總是存在一些驚喜?!?/p>
沈思霏掙扎道:“您確定是真的?”
醫(yī)生無奈地看著面前的人。他作為beta,雖然無法貼身體會,卻也理解。
自從人類分化第二性別以來,alpha和omega作為最稀少的兩個第二性別,前者是天生的領(lǐng)導者,后者卻承擔起繁衍生.殖的責任。
Omega群體中并非缺乏優(yōu)秀杰出的人,為了研究第二性別前赴后繼,力求保障在不公平的天性下,做到絕對的維護這一群體。
后來也有大量alpha和beta支持,但誰了解誰知道,omega作為一種特殊的存在,一向是某些權(quán)貴財閥的獨有品。
醫(yī)生非常盡職,耐心解釋:“從歷史記錄來看,十二天前您進行過一次血檢,檢查出來沒有問題,不過那時候就診在外院,不在omega???。那時候就已經(jīng)提醒您,兩個星期后再來一次醫(yī)院?!?/p>
當時時間太短,醫(yī)生難以準確判斷,再加上外院權(quán)限問題,并不能知道沈思霏已經(jīng)申請了人造信息素。
于是造成了兩邊信息延誤。
沈思霏卻已經(jīng)無法顧及這個,他被這個消息砸暈了頭腦,整個人都還是懵逼的。
醫(yī)生知道暫時無法跟他解釋人造信息素拖延至今的原因,這個申請一向繁瑣復雜,不然也不會讓沈思霏光是醫(yī)院都跑了好幾趟。
他將撤回申請表和檢驗單推了過去,叫護士過來帶病人去休息。
沈思霏搖頭拒絕了。
他只是難以接受,不是脆弱受傷,沒那么嬌貴。
沈思霏在走廊旁的椅子上坐了會兒。Omega數(shù)量少,因此這邊專門給omega設(shè)立的診室冷清極了,幾乎沒有人。
安全措施尚且無法徹底避免,就算是避孕藥,也不可能絕對保證。
沈思霏仰頭閉眼,手背放在鼻梁上。不知道是氣得發(fā)抖,還是害怕得發(fā)抖。
一閉上眼,就想起生理課上一個挺著大肚子的omega,扶著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拿著白色單子,慢吞吞地從他面前走過。那肚子跟藏了個西瓜似的那么大,走路都非常吃力。
沈思霏被這可怕的場面嚇得差點當場昏過去,立即起身回了503診室,一屁股坐下,就問:“能打胎嗎?”
醫(yī)生愣?。骸安幌胍@個孩子?”
沈思霏點點頭。
醫(yī)生頓時不客氣了,他皺著眉說:“華國絕對禁止omega無理由墮胎,無論是對我們正規(guī)醫(yī)院,還是小診所,這是嚴重的犯罪行為?!?/p>
沈思霏知道omega生理知識,但不了解這個,他問:“那如果omega不能要這個孩子呢?”
“如果檢查出來這個孩子的存在危急母體生命,提交手續(xù)申請人工流產(chǎn)?!贬t(yī)生說,“如果有其他原因,帶上你的alpha,去omega權(quán)益維護協(xié)會,從那邊走手續(xù),審核通過,也可以拿掉孩子?!?/p>
無論哪條路,都要走審核,都很麻煩。
而且后者,賀西洲肯定會知道。
至于那些小診所,風險太大,沈思霏斷然不會鋌而走險,拿自己生命打賭。
醫(yī)生似乎還要說什么話,但一想到對方自始至終沒有提及孩子的另外一位父親,那位alpha,就乖乖閉嘴了。
沈思霏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站在水池前,四下無人,他拿冷水拍了拍臉。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個孩子嗎!
他當年在大學遇到四五個alpha騷擾,能一個一個把他們揍趴下,難道還怕這個嗎!
他又忍不住掀開衣服,伸手摸了摸腹部,那里還很平坦,觸感柔軟得驚人。如果這里真的有個小生命,那真的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
絲毫想不起來對方還有個父親。
走路說話一點都感覺不到有個小寶寶,沈思霏離開的時候都覺得自己仿佛做了個夢。
他好像確實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