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清見他不理自己,只好加快速度跟上他的腳步。
程輝原本還想暗搓搓的跟上去圍觀一下,又怕自己給人弟弟第一印像不好,所以徘徊在雷蕭的寢室樓下,準備等下來個'巧遇'。
結果他還沒等多久,就看到雷蕭拉著一個少年快步朝這邊走來。
原本想要打招呼的嘴頓時閉上,這樣的雷蕭就算瞎子也能感受到四周空氣的暴動。
非常自覺的讓開免得擋道撞槍口上,奇怪剛剛還好好的怎么這么幾分鐘就能氣成這樣。
雖然雷蕭看起來很可怕,其實真的只是看起來而已,真要說起來雷蕭的脾氣在連隊里算是非常好的了。
至少在今天之前,程輝還沒見過雷蕭這么生氣的樣子。
等聽到門被關的重重一響程輝才回過神來,他居然忘記看人弟弟長什么樣了!
姚子清被雷蕭一把甩到床上,看著眼神深沉到可怕的二哥,姚子清揉了揉自己手腕低頭坐在床上一言不發(fā)等著被審判。
雷蕭看著他揉手腕的動作眉頭不受控制的抽動了一下。
剛剛拉著他的時候,握在手心里那纖細的手腕對他來說,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捏斷,都快二十歲了,還這么瘦的跟個雞仔似的。
最終還是姚子清受不了這令人壓抑的氣氛,抬頭看向面沉若水的人準備打破這種沉默,可是當觸及到那雙幽暗如深淵的眼眸時,那聲二哥死死的梗在喉嚨怎么都無法叫出口。
雷蕭上一次見到四兒是五月份的時候,那時四兒沒有現(xiàn)在這么消瘦,臉色也不像現(xiàn)在這么蒼白。
一段時間不見再次見到之后,哪怕是一些細微的差別也會被放大。
所以乍然見到這樣的四兒,他才會這樣怒不可遏。
可是現(xiàn)在冷靜了一點之后才意識到,也許事情并不是他所認為的。
如果四兒真的像他所想因為倔強的不肯用他給的生活費才把自己弄成這樣,按照四兒的倔脾氣,估計也不會主動的來找自己。
而且四兒的眼神里,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不安。
雷蕭的心頓時像被什么揪住一樣,想到剛剛還給四兒臉色看,眼神更是一沉。
放緩神情坐到四兒旁邊,雙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讓他正面對著自己
“四兒,看著我,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
人就是這種很奇怪的生物,無論身處怎樣的逆境面對多少困難,你都可以挺直脊背一個人撐下去。
可是有時只是一個小小的問候,就能讓你淚如絕提。
末世兩年直至死前,在那樣令人絕望的日子里姚子清都沒有流過一滴淚。
如今身處安穩(wěn)現(xiàn)世重回親人身邊,卻讓他撲在二哥懷里哭的像個迷路的小孩。
那些思念悔恨,徬徨害怕,還有末世中與日俱增的絕望,似乎在這一刻都能得到解脫和救贖一樣。
雷蕭輕輕拍打著懷中之人的后背,深邃的眸子里正慢慢凝聚著嗜血般的風暴。
姚子清抱著雷蕭結實的腰身,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抽泣著平緩自己的情緒。
現(xiàn)在這么哭出來之后,整個人涌上一絲疲憊,似乎好久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現(xiàn)在他就想安心的睡個飽覺就好。
他一直擔心自己見到家人之后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經(jīng)過數(shù)月的調(diào)試本來還以為自己能隱藏的很好。
不過經(jīng)過了二哥,再見到奶奶他們,應該就不會情緒這么激動了。
原本還在想著對于末世的事情要怎么開這個頭,現(xiàn)在正好可以順著二哥的問話說下去。
姚子清剛松開抱著二哥的手,就發(fā)現(xiàn)那被自己哭濕了肩膀,莫名的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衣服都被我弄濕了”
雷蕭不在意的嗯了一聲,連眼神都沒往自己肩膀上掃一下,抬手阻止姚子清胡亂揉眼睛的動作
“別動”
起身去洗手間擰了條毛巾給他擦了擦臉,看著他紅彤彤的眼睛眉頭微皺,覺得無比刺眼。
重新坐回姚子清身邊之后雷蕭也不急著詢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在自己身邊了,只要有他在,誰也不能傷害他的四兒,天塌了也有他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