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瓚說:“忘了,興許是聽人說的,你若怕了就別吃。”
說著便湊近了沈鳶,臉對著臉、眼對著眼,慢悠悠道:“你是沒瞧見,這一鍋燉了兩條七環(huán)五花大蛇,紅的紅、黑的黑。在鍋里邊熬邊扭,都打成絡(luò)子了,好不漂亮?!?/p>
饒是知道他是唬人的,也禁不住這般繪聲繪色嚇唬。
直說的小病秧子臉色發(fā)青,瞳孔發(fā)震。
險些將那杓子扔了去。
他直起身來,神定氣閑,說:“你也別怕,橫豎都熬成粥了,也不能再咬你一口。”
沈鳶卻臉青了半晌,又說:“端過來吧?!?/p>
垂眸竟透出一絲委屈來。
只要是侯夫人送的,小病秧子怎么也舍不得扔。
粥米在燈火下晶瑩如玉,摻了好些肉糜,沈鳶拿杓子撥了又撥,掙扎用舌尖兒舔了舔,嘗了一口,吃出是鮮甜的魚肉來。
伸出一點舌尖兒、像小貓似的。
衛(wèi)瓚不知怎的,心尖兒猛的一跳,像是叫什么勾了一下。
說不出是不是解氣。
燈火下,沈鳶愁云慘淡的眸子又亮了起來,如釋重負,小舒一口氣。
再抬頭瞪他。
他負手而立,假作看他屋里的擺設(shè),卻連自己都不知道,嘴角翹了起來。
沈鳶的院里陳設(shè)不多,這回來了,卻見這院里不甚精致,卻疏朗開闊,隱有藥香經(jīng)久不散。
這小病秧子體弱不敢亂熏香,卻總有這淡淡的氣息,嗅起來惹人憊懶困倦。
窗下桌案寬大,兩側(cè)黃花梨的架格上不見擺設(shè),只堆滿了書冊,底下一層是經(jīng)史子集,再上頭的,全是一冊又一冊的兵書。
他指尖兒撫過書脊,說:“你這里的書都讀過?”
沈鳶舀著粥,嘀咕說:“勤能補拙,不似小侯爺天生將才,自然要多讀些?!?/p>
他說:“沈鳶,你就不能好好說話?!?/p>
沈鳶說:“你剛還唬我是蛇肉羹呢?!?/p>
他便笑一聲,說:“那扯平了吧,這些書我能碰么?”
沈鳶沒想到,他這人近來油鹽不進的,做事也不大按常理出牌,半晌憋氣道:“想看就看吧,不許帶出去?!?/p>
只有湯匙與碗壁輕輕碰撞了一聲。
他便隨手取下一冊,瞧見是紙頁泛黃,讀舊了、卷了邊兒的,用手指捋都捋不平,甚至沾染了沈鳶身上絲絲縷縷的藥香。
可見他讀了多少次。
他念了念書名,卻是一卷《戰(zhàn)時方》。
他頗有些驚訝:“……這冊兵書不是失傳許久了嗎?”
“我聽聞著書人謀逆,前朝便將這書傾數(shù)毀了,怎的你這倒還有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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