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細(xì)密密,鉆進(jìn)他的耳朵眼兒,鉆進(jìn)他的心尖兒,鉆進(jìn)那走馬燈一般昏黃暗淡的往事里。
鬼使神差一般,他最終卻立在了沈鳶的門前。
夜雨綿綿,只有這靜室的門窗亮著。
那小病秧子又在熬夜溫書,少年纖瘦的身影,被燭光投在紙窗。
他背倚在門板上,
仿佛被那燭光燒得滾燙。
屋里的人仿佛聽見了動靜,響起了陣陣的腳步聲。
那小病秧子提著燈走到門前,輕聲問:“誰?”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來,只有一呼一吸的聲音,在雨中消弭。
這淅淅瀝瀝的雨,潤了他干涸的唇,濡濕了他槍尖上干涸的血跡,也為他的黑衣染上了揮之不去的紅。
沈鳶又問了一次:“誰在外面?”
他仍是沒說話。
木魚聲。咒聲。雨聲。
他想從這溫暖的門前離開。
屋里人沉默了一會兒,卻半晌吐出兩個字來:“衛(wèi)瓚?!?/p>
“是你嗎?”’
一剎那,萬籟俱寂。
再無聲響。
“別開門?!?/p>
他倚著門,仰面捂住自己的眼睛。
血紅模糊了眼前的色彩。
他卻放柔了自己沙啞的聲音,輕聲說:“……沈鳶,別開門。”
作者有話要說:
注: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
——《往生咒》
第14章
這春雨來得急去得也急,衛(wèi)瓚合眼不過兩個時辰,便聽得遠(yuǎn)處隱隱有人聲吵嚷,似乎是寺里來了什么人,這才抓著頭發(fā)翻身而起。
推開門,外頭天色藍(lán)蒙蒙的。
好巧不巧,隔壁的門也“吱呀——”一聲開了。
他拿眼去瞧,沈鳶似乎也是睡眼惺忪,如墨的發(fā)松松束了一道,披了一件素面的襖,自門口張望。
這一瞧,便跟他撞了個臉對臉。
他有些想起昨夜的事來了,下意識盯著沈鳶瞧,連自己也不知道,想從沈鳶的神色里讀出什么來。
只是沈鳶沒有開口。
晨霧潮濕里,外頭有侍衛(wèi)報(bào):“似乎是官兵的人,辦事來了?!?/p>
他笑說:“天還沒亮呢,你回去再睡會兒吧?!?/p>
沈鳶立在那看了他半晌,意味不明道:“他們一會兒要過來問話,我等等他們?!?/p>
不過一會兒,便有步履聲匆匆,幾個官兵并小沙彌走了過來,為首的果真是一位年輕的統(tǒng)領(lǐng)。
興許是早就聽聞了這院兒里頭住了靖安侯府的人,便謹(jǐn)慎了許多,見了衛(wèi)瓚,便先露了個笑臉,一拱手道:“小侯爺,沈公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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