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暗示得很明白,哪怕衛(wèi)錦程有一絲顧慮衛(wèi)家,都不會接下來。
果然無論前世今生,衛(wèi)錦程對于從龍之功都難以抗拒。
嘉佑帝再賢明,瞧不上衛(wèi)錦程這個草包,不愿給他潑天富貴,不愿給他財帛尊榮,那就不如是個昏君逆賊。
衛(wèi)錦程一聽,果真興致勃勃回信表忠心,說安王若有驅策,必定遵從。
約在今日夜里,城外藏甲的老宅相見。
城內不好行事,他便打著禮佛的名聲,也隨著小病秧子出城來了。
他將那信讀完了,淡淡笑了一聲:“那邊兒信箋都處理了么?”
隨風道:“處理了,看著衛(wèi)錦程燒了的。”
他將手中的信也在燭火上點燃了。
紙張在火苗的舔舐中扭曲,卻在他眼底生出漆黑徹骨的冷意來。
他慢慢道:“人已布置好了么?”
隨風低聲說:“傳訊下去了?!?/p>
他道:“夠了。”
隨風低聲道:“主子非要親自去么,靜室這里若是空著,隔壁……沈公子難免要懷疑的?!?/p>
“要不我夜里來做個樣子?”
這佛門清凈地,靜室里只得一張床,夜里不留仆役照顧。
衛(wèi)瓚若走了,這靜室便空了。
他們都曉得,那小病秧子就差沒把眼珠子挖下來一只,貼在他身上了。
他卻垂眸笑了一聲:“不礙事?!?/p>
“他若問了,我也有別的法子?!?/p>
他其實連父親母親都能瞞得輕松,唯獨沈鳶不行,只怕已早瞧出些端倪來了。
至于人手不足的事兒,倒也不是大問題。
他本就打算這事情親自來做。
況且……
家仇母恨。
他自打重生以來,那一夜又一夜難以合眼的夢魘。
只要閉上眼睛,就都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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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沈鳶耗了一年的心血,才讓他重新站了起來。
只是他腿傷剛愈,便一瘸一拐,要去殺了衛(wèi)錦程一家。
他的槍還在,槍尖拖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舊日的槍纓褪了色,也跟著染上了塵。
只有一個孱弱的身影攔在門口,一動不動。
他說:“沈鳶,你沒膽子殺了他們,我去?!?/p>
那院子里零星幾個仆役攔不住他,沈鳶身側抱劍的侍女也攔不住他。
他像是紅了眼的野獸,傷口崩裂淌了血,卻也沒發(fā)出一丁點的嘶吼來。
最后卻讓沈鳶死死抱住。
那病秧子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被他拖行了六七步,也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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