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們再見面,是在他們都熟悉的地方,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何望!”青年被人抓住,卻不畏縮更沒有害怕。他的眼底僅余深不見底的憤怒,在桎梏里大聲而絕望地嘶喊掙扎,“何望?。∧闼麐尣坏煤盟?!”
抓著他的男人臉色不比他好,臉上籠罩著一片青黑。
何望制著沈承瑾的手腕,將后者的頭“碰”地按上車頂蓋,在他的頭頂上陰鷙地盯著他。
“沈承瑾,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半晌,何望偏頭盯了盯地上鋒利的短刀,他臉上的狠戾變得更重。緊接著,他反扣了沈承瑾的雙手,強(qiáng)行把人拖進(jìn)了電梯。
沈承瑾被按在冰冷的電梯墻上,何望壓著他,一只手抓著他的頭發(fā),在他耳邊陰著臉低聲道:“就憑你還想殺我?”
沈承瑾十指緊扣著金屬扶手,他的背后是他熟悉的氣息,但那氣息不再讓他有一星半點(diǎn)的沉迷。
他早就做好了被何家的人報復(fù)的準(zhǔn)備,他一再告誡自己不管最后他落得什么下場全都是咎由自取。
但他卻做不到,這結(jié)局已經(jīng)超過了他所能接受。
“你要怎么整我我都無話可說……可她是無辜的?!鼻嗄晖纯嗟亻]上雙眼,顫抖著,漸漸的悲痛沖出了他的喉嚨,他在巨大的傷痛中大吼,“你明明知道她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為什么你不肯放過她!她是我媽,她是我媽!!”
不管何明生和何望怎么對付他,哪怕他們真的前來要他的命,他認(rèn)。但他千算萬算,卻沒想過他們會那么絕。
他們還有心嗎。
操他媽的!
他忍過,他忍了整整一天,他心底有一道聲音一直對他說算了吧,就這樣結(jié)束,從此各不相干??墒沁€有一道聲音一直沖撞著他的耳膜,叫囂著不能就這樣作罷。他做過的事,不該由他的親人來承擔(dān)。
就連她在世的這最后十幾天,他也因?yàn)槿A宇的事自顧不暇而幾乎沒有去看過她。
她就這么走了。被他和這個無情無心的男人一起氣死了!
“我去找她,難道不正因?yàn)樗悄銒??”何望在沈承瑾耳后譏嘲道,“你看看你這虛偽下賤的嘴臉,她生病快死希望你去看她的時候你總是在跟我上床,現(xiàn)在她死了你表現(xiàn)得那么孝順是要博取誰的同情?啊?再說她原本就是將死之人,現(xiàn)在進(jìn)了棺材——又關(guān)我什么事?”
“操你媽!你不是人!”
“呵?!焙瓮p笑。
真可笑。沈承瑾這樣的東西卻竟然有臉說他不是人。
這時電梯“?!钡囊豁?,門緩緩地在他們面前打開。一大早的辦公室還只來了兩三人,在他們驚愕非常的目光中,何望擰著沈承瑾的胳膊出去,目不斜視地把人拽進(jìn)了總裁辦公室,“碰”地甩上了門。
何望把沈承瑾扔到地上,沈承瑾沒有再起來跟他對抗。
青年把自己蜷起來,雙目通紅,悲傷到了極點(diǎn)。
“你為什么不殺了我?你殺了我,我就可以給他償命了?!?/p>
聞言,男人突然厭惡地盯著沈承瑾,語氣陰狠:“殺你豈不是太便宜你。”
沈承瑾雙眼空洞地望著他熟悉的地板,他熟悉的眼前的一切,訥訥地機(jī)械地低語:“我媽是無辜的?!?/p>
“她是無辜的,那何諾呢?!”何望抓著沈承瑾的衣服將人提起來,他們四目相對,何望的雙眼里燃燒著比沈承瑾更濃重的恨透骨髓的火焰。他咬緊牙根,視線如刀,一刀刀割向沈承瑾的神經(jīng),“你一次又一次背叛他辜負(fù)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過他,有沒有想過他何其無辜?沈承瑾?!?/p>
“他被何望抓了?!現(xiàn)在在哪里?”宋知崢找了沈承瑾半夜,天亮不久,他剛準(zhǔn)備聯(lián)絡(luò)警察局里的熟人幫忙,突然接到公司熟人的電話。
“現(xiàn)在兩個人關(guān)在沈總以前的辦公室里不知道怎么樣了,何、何總的臉色很難看,情況看起來很不好,你趕緊過來吧!”
“謝謝你,我馬上就過去。”掛了電話宋知崢急匆匆地就往走,跟他一起奔忙了半夜的周默也跟了上去。
“我和你一起去。”
宋知崢放緩步伐,回頭看著身邊略顯疲倦的青年,對他說道:“你回去休息,我去帶他回來。一晚上沒睡你也早該累了?!?/p>
周默依舊走在宋知崢旁邊,凝視著他強(qiáng)打精神的臉,于心不忍卻又不能說出什么讓宋知崢寬心的話,只能說:“我倒是沒什么?!?/p>
“你回家去?!彼沃獚槇?jiān)決地說,“那些事你不應(yīng)該牽扯太多。我?guī)湍憬袀€車,你的車晚一點(diǎn)我?guī)湍汩_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