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為王府役力,明知主家身中媚藥,卻并不立即送他回府,反而趁人之危,那般玷辱……倒像是早有圖謀。
“你一個下等馭者,不好好在前院里飼馬等候,”沈卻冷冷抬手,“怎么會無故出現(xiàn)在侯府內(nèi)院?”
“殿下好狠心,什么叫做‘無故’?奴一直心系殿下安危,寧可冒著被逐打的風(fēng)險,也要跟隨在您左右,這樣的耿耿忠心,您怎么就看不見呢?”
感知到謝時觀手上微松,沈卻立即抽回了那只腿:“你若真有忠心,昨夜就該將本王立時送回王府,而不是……”
說到這里他忽然頓住了,那樣的臟事,怎樣形容沈卻都覺得齷齪。
可謝時觀眼中卻連半分悔意也沒有:“可殿下昨夜那般難受,只是看著,奴便就要心疼死了,怎么可能狠得下心眼睜睜看著您受苦呢?”
眼見這人死不改悔,沈卻也不欲再與他多言,提步走至桌案邊上,隨手拿起案角那塊翡翠筆山,此物乃是圣人御賜,他用了已有幾年了。
“你,”沈卻緩緩手動,“過來?!?/p>
謝時觀從善如流地站起身,只消片刻便逼近到了沈卻身側(cè),這人身量太高,比他還要高出半截,貼近時那壯年男子身上特有的灼燙和力量感幾乎要透過他身上那件薄薄的短打,欺到沈卻身上。
只要同他對視上一眼,沈卻便會莫名地感到頭皮發(fā)麻。
他低頭看向沈卻手中那塊筆山:“這就是殿下要給奴的獎賞么?”
不等沈卻答,便聽他繼續(xù)道:“看起來倒是個值錢物件,可奴出身貧寒,一個大字也不識,要這文雅玩意做什么?”
“本王要賞你什么,你只受著便是,”沈卻冷冷手動,“什么時候輪得到你挑揀了?”
語罷他便要強硬地將那塊翡翠筆山塞進謝時觀手里,后者眼角一彎,狠重地將那只手連帶著那筆山都死死按在了案上。
“奴哪敢挑揀?怕只怕殿下不是真的想給,”他稍稍一頓,而后又欺到沈卻耳邊,低低地,“我猜只要我伸手來接,殿下便會故意將這筆山擲到地上弄碎,然后守在外邊的侍者們便會一擁而入,將我拿下,而您就借故送我入刑司,殺人滅口……”
“我猜得對不對啊,殿、下?”
猝然叫人看穿了全部心思,沈卻很明顯地怔了一怔,面上的驚愕已然先一步替他答了話。
謝時觀粲然一笑,手上漸收漸緊,而后再度俯身欺到沈卻耳邊:“我不要翡翠金銀,拿了那些寶貝,我只怕自己有命拿沒命花?!?/p>
沈卻下意識要抬手說話,可那半只手卻被這賤奴牢牢地摁在案上,如何都掙不脫。
“殿下若打定了主意要賞,不如……”說到這里他刻意一頓,緊接著又笑道,“把自己賜給奴啊。”
不等他說完,沈卻便突然揚起了一巴掌,狠狠地?fù)ピ诹怂樕稀?/p>
謝時觀壓根沒閃躲,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得稍稍偏過頭去,他顯然是吃了疼了,可過了好半晌,沈卻都沒看見他唇角那道形容癲狂的笑意掉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