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們對于國家的定義是什么,可對我來說,國家就是放眼望去的每一畝田地,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
唐樓樓拿著步(和諧)槍的手都在顫抖,顏槐站在他的對面,沉著臉不做聲。
“首長,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村子被日本兵攻占嗎!”唐樓樓終于發(fā)了狂,拿起步、槍就打算下城墻去拼死抵抗。
顏槐走過去,輕輕幫他把帽檐扶正,唐樓樓不知所以之時,顏槐已經(jīng)果斷地抬起右腳踹了上去,七分力道,踹得唐樓樓當(dāng)場跪地。只見顏槐渾身冷然,面色暗沉,話語里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蠢貨,”顏槐奪過他手里的槍,一字一句道,“他們必須死,如果我們?nèi)ゾ热ビ财?,我們只會白白送命?!?/p>
“可是我們那么多的人!哪怕有一線希望,也不應(yīng)該放棄抵抗!你這樣讓我開始懷疑我們的軍隊,到底是不是一個值得我付出一切的地方,我加入軍團是想守護國民!而你們卻告訴我,一個百姓的性命,甚至一個村莊,都可以隨隨便便放棄?!?/p>
顏槐邊聽邊緩緩而用力地握緊了拳頭,最后漸漸松開。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深沉。
“曾經(jīng)我跟你一樣……但是我不想讓你嘗我嘗過的悔恨,唐明,在這件事情上,我們誰都賭不起?!?/p>
顏槐似乎很壓抑,又不打算說出來,以這樣一種沉沉悶悶的姿態(tài),與滿腔熱血的唐明飾演者唐樓樓對峙。
唐樓樓被顏槐帶得入了戲,跪坐在地上努力地想起身,卻又跌了回去,他滿目猩紅,咬著牙對顏槐的背影聲嘶力竭喊了一句:“你這是逃兵——逃兵!”話音說到最后已然破了音,撕裂般不堪入耳的聲音響徹環(huán)繞,久久不散。
“……”
全場沒有人出聲,一片寂靜。
唐樓樓緩過神,咳了幾下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大家都呆愣著不動,就連錄制都還未中斷。
“這場戲沒完嗎?”唐樓樓摸了摸后腦杓,百思不得其解,“完了吧……后面沒有臺詞了啊……”難道是我記錯了?
吳坤愣了兩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喊助理中斷錄制,然后才回過身來斟酌了一下措辭,對著唐樓樓道:“你這場演得……非常好,繼續(xù)努力?!?/p>
江越也難得地表達(dá)了由衷的贊賞,露出多日以來第一抹微笑,雖然這抹笑不怎么顯眼,似有若無地,襯得本就蒼白的臉更加難以言喻。
唐樓樓嘿嘿一笑:“多虧了顏師兄幫我講戲,不然唐明這個角色我也不可能把握得那么好。”
涂四季這場沒有戲份,坐在江越邊上呆了一上午,寫寫曲譜填填詞,聞言等了等,見這沒心沒肺的小師弟又把自己給漏了,這才終于抬起頭,偷偷瞪了唐樓樓一眼。
唐樓樓這下倒很識相,補充道:“還有涂師兄,呵呵,最后那個尾音就是他教我的?!?/p>
其實用不著他多說什么,唐樓樓的努力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多年跑龍?zhí)字两?,?dǎo)致他善于抓住每一個大大小小的機會,在這渾水里蹚著,卻依舊待人接物充滿真誠,有時候光是盯著他那雙眼睛,就讓人感到一陣開豁。
多年之后唐樓樓無意中問起江越,才知道,當(dāng)年江越簽下他并不是因為那場馬夫的戲。
“那你當(dāng)初到底是看中我什么了……”已經(jīng)榮獲影帝稱號的唐樓樓百思不得其解,“要顏值沒顏值,要演技也沒什么演技?!?/p>
出乎他的意料,江越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了句:“你那記得那只狗嗎?!?/p>
“???”
“那天下午我恰好又去另一個劇組探班,你還在龍?zhí)钻嚑I里,真跟拼命三郎一樣,一天跑不知道多少個劇組……你別那樣看著我,不要多想,當(dāng)時我根本沒有注意你。是后來,為了劇情需要,抓了一只野狗要真砍的時候,你從人群里沖出來抱著狗不肯撒手,我才覺得你有點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