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問了句:“媽,我送您的戒指呢?”
媽媽聞言一怔,抬頭看著我:“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想問一下?!?
媽媽低下頭,小聲說了句:“丟了?!?
“丟了?”
我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我花了好幾千塊錢買的??赡茉谀垩e是low了點,可……可那好歹也是個鑽戒吧?是我的心意呀?!?
“我不需要這樣的心意?!?
媽媽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不知道媽媽說的是真是假,但心裡卻有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好半天,才苦笑著嘆息道:“行吧,丟就丟了吧。我將來一定賺大錢,給您買個大鑽戒?!?
“用不著?!薄粤酥形顼?,媽媽邊開車送我前往機場,叮囑我要認(rèn)真學(xué)習(xí)之后,便回去了。
雖然萬般不捨,但還是不得不返回學(xué)校。
上了飛機,我就琢磨著,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我總是心慌慌的,老是想著媽媽會不會在我走后找人相親。
幾次打電話詢問北北,結(jié)果把她給搞煩了,大罵了我一頓。
安諾那邊,也有過一次聯(lián)繫,她的媽媽已經(jīng)出院了,情緒還是比較穩(wěn)定的。
只不過安諾有些害怕,怕她媽媽再想不開,時刻保持著警惕。
忽然之間,我感覺她也是挺辛苦的,既要承受著高考的壓力,還要時刻的關(guān)注自己的母親。
也虧得她是個人精,要換了其他女生,估計早就崩潰跳樓了。
不過回頭想想,安諾手腕上的傷痕,很明顯是刀割疤痕,她為什么要自殺呢?以前我以為是她被奶奶和大伯虐待,她媽媽又沒在身邊,受不了委屈選擇了自殺。
可那些傷痕,很明顯就是她媽媽打的,她又那么心疼自己的母親,怎么會被打了一頓就自殺呢?我腦子裡亂亂哄哄的,也沒啥心思學(xué)習(xí),呆了半個月,再也忍不住了,也沒跟媽媽打招呼,給學(xué)校請了個假,定了火車票,悄悄的就回去了。
當(dāng)媽媽下班回來,看見我在家時,不由得一怔,蹙眉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驚喜嗎?”
我張開雙臂,笑著說道。
“問你呢!不過節(jié)不放假的,你怎么現(xiàn)在回來了?”
“我回來去學(xué)校辦個手續(xù)?!?
我將事先編好的理由,說了一遍。
媽媽將信將疑,埋怨道:“你打個電話,我替你辦了不就行了,還特意跑回來一趟。這一去一回,浪費多少時間,多少錢?。俊?
“您這么忙,就不勞您大駕了。我自己來就行了。再說了……”
我低著頭,欲言又止。
“再說什么?”
媽媽斜眼問道。
“我想媽媽了?!?
面對我的深情告白,媽媽非但不領(lǐng)情,反而冷笑一聲:“你是想媽媽了?還是想別的什么了?”
“您別總把人往壞的地方想。我是真的想您了。”
面對我的說辭,媽媽長嘆一口氣,也是沒什么辦法。
反正已經(jīng)回來了,總不能把我趕出去吧?北北在學(xué)校,家裡只有媽媽一個人,也沒打算做飯,就在外面吃了一些。
我只能自己點些外賣吃。
媽媽可能是怕孤男寡女相處一室,激起了我的獸慾,洗漱一番之后,早早地就回臥室去了,還像防賊一樣,將房門鎖的死死的。
實際上這次回來,除了想看看媽媽到底有沒有相親之外,還有個主要原因,就是不能長時間的脫離媽媽的視線,要讓她一直保持著心亂如麻的狀態(tài),絕對不能讓她冷靜下來。
不得不說,還是家裡舒服,一回家就不想返校了。
估計媽媽看透了我的心思,或者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我的理由,幾次催促我回京,可都被我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了。
反正就是一條,賴在家裡不肯走。
媽媽有些急了,說我這個樣子,怎么能順利畢業(yè)呢?其實吧,上大學(xué)對我來說,真的是挺無所謂的。
就像媽媽說的,高考是證明自己的一個機會,我已經(jīng)順利考入大學(xué)了,也算是證明自己了。
不過現(xiàn)在反倒是有些后悔了,真不該一時激動,非要考去北京,要是考個離家近一些的學(xué)校,或者直接就在本市上大學(xué),那不就能經(jīng)常見到媽媽了。
到了第四天下午,媽媽突然給我打來電話,晚上蓉阿姨請客吃飯。
我一開始也沒在意,心想,蓉阿姨老摳門了,請客吃飯倒是蠻稀奇的。
媽媽下班后,特意回來接我去飯店。
一路上我好奇地問媽媽,蓉阿姨請客吃飯的緣由,媽媽也沒理我。
等到了之后,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等在那兒的除了蓉阿姨之外,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感情這不是普通的請客吃飯,這是一出鴻門宴呀。
蓉阿姨見到我也是一愣,然后毫不避諱的問媽媽:“怎么把他也給帶來了?”
媽媽說道:“反正遲早得見,乾脆一塊兒來了算了?!?
蓉阿姨瞥了我一眼,無奈的笑了笑:“隨你便吧。這位是陳力,稅務(wù)局副局長?!?
然后向那男子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閨蜜,鄭怡云。寶利公司市場部主任。”
媽媽笑著糾正道:“已經(jīng)是部長了?!?
蓉阿姨一愣:“???又升職了?”
媽媽莞爾一笑:“沒多久。”
然后朝那男人伸出手,微笑著打了個招呼:“你好?!?
那男人禮貌的跟媽媽握了一下手,望向我:“這位是?”
媽媽直截了當(dāng)?shù)慕榻B道道:“這是我兒子,小東?!?
男人有些意外,伸手跟我握了一下手。
我仔細(xì)打量了一下,應(yīng)該四十五六歲上下,一米七五左右,國字臉,穿著得體,人也挺清爽乾淨(jìng)的,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感。
雖然他面帶微笑,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心裡的尷尬。
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相親了,帶著這么大孩子來相親的,估計還沒見過。
蓉阿姨就像是個能說會道的媒婆似的,在中間穿針引線,活躍氣氛。
媽媽表現(xiàn)的落落大方,始終保持微笑。
我時不時的偷偷側(cè)眼打量媽媽,想從她臉上表情裡,找到一些內(nèi)心感受。
媽媽故意帶我來相親,估計是在給我上眼藥水。
我在家賴著不走,本意是想多些和媽媽共處的時間,增加一些感情。
這下子弄巧成拙,給媽媽氣的真的來相親了。
我心裡那個悔啊~!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的緣故,也沒太多話可聊的。
飯后蓉阿姨想讓她們兩個單獨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結(jié)果男人推說有事,改天再見。
分手后,媽媽開車送蓉阿姨回家。
蓉阿姨坐在副駕駛座上,湊到媽媽跟前,神情曖昧的低聲笑道:“怎么樣?
人不錯吧?”
媽媽點了點頭:“挺好?!?
蓉阿姨拍著胸脯,自豪的說道:“我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準(zhǔn)。老陳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好。他老婆前兩年過世了,現(xiàn)在跟他女兒一起過。手里三套房子,存款最少七位數(shù)。別看現(xiàn)在就是個副的,指不定哪天就成了正的了?!?
媽媽還沒說話,我忍不住插了句嘴:“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自己留著呢?”
蓉阿姨杏眼一瞪,媽媽連忙打圓場,斥責(zé)道:“沒大沒小,怎么跟你丈母娘說話的?”
蓉阿姨連忙否認(rèn):“哎哎哎!我可不承認(rèn)??!”
媽媽斜著她:“怎么?你還想賴賬???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決定了,將來就入贅你們家,做你們家的上門女婿?!?
蓉阿姨譏諷道:“可別!我們家廟太小了,請不起這尊大佛。”
我抗議道:“嘿!我說兩位媽媽,把我當(dāng)皮球了?。刻邅硖呷サ??!?
蓉阿姨對我揮揮手:“去一邊去,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
然后問媽媽:“剛才問你,你還沒說呢。到底怎么樣?”
“我不是說了嗎?挺好的呀。”
我嗤笑道:“好什么呀?一個公務(wù)員,佔著房躺著地,銀行里還有那么多存款,能是好人嘛!”
蓉阿姨眉頭一皺:“不說話能憋死你是不?”
“憋死倒不至于。既然我媽帶我來相親,總得聽聽我的意見吧。”
“你……”
蓉阿姨一時無語。
媽媽說道:“行了行了。反正已經(jīng)見過面了,改天單獨聯(lián)繫吧?!?
蓉阿姨叮囑道:“下次見面,千萬別再帶這小子去了?!?
我笑著說道:“下次您要相親,可以帶著我去,我也給您把把關(guān)?!?
“免了吧!”
將蓉阿姨送回家后,汽車掉頭往家開。
我坐在媽媽的斜后方,靠在車門上,默不作聲。
過了好半天,媽媽忍不住問道:“怎么不說話?”
“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出了什么?”
“人生曲折,前路艱辛。”
媽媽回頭瞧了我一眼,問道:“感覺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今晚相親的對象?!?
我知道媽媽是故意問的,我聳了聳肩,說道:“還行吧,中年喪偶,有車有房有存款,體制內(nèi)的大叔,長得也不錯,能把小姑娘給迷死了。您覺著呢?”
媽媽沉默了片刻,反問一句:“你覺著,他跟你爸是不是有點像?”
這句話一出口,我瞬間警覺了起來。
媽媽夸他什么,我都不在意,唯獨這句,太危險了。
我連忙說道:“我覺著他跟我爸一點也不像,我爸哪兒有他這么大本事呀。
照我蓉阿姨的說法,人家都快混成局長了,我爸還是一個小科長呢?!?
媽媽通過后視鏡瞪我一眼:“你怎么也成官迷了?”
我自嘲般的笑道:“我是哪門子的官迷。就我這性格,把我弄到那個位置上去,不得憋死我呀?!?
“知道你還不收收心?!?
“自由慣了?!?
媽媽斥道:“再自由,你大學(xué)都沒法畢業(yè)了。我警告你啊,馬上給我回學(xué)校上學(xué)去?!?
我就知道媽媽是拿相親這事在威脅我,我乾脆自己說道:“那行,我明天就走,那您不能再去相親了?!?
“我考慮一下?!?
沉寂片刻,我說道:“媽,以前我是真的害怕您去相親。但今晚見了那個男的之后,我反而不害怕了,甚至還有點激動和興奮。”
“嗯?”
媽媽顯然是沒有明白我在說些什么。
“我感覺自己體內(nèi)那種雄性好斗的本能被激發(fā)出來了。”
媽媽回頭瞪了我一眼,眉頭一皺,好半天才說了句:“說什么呢?”
我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您沒看過動物世界嗎?雄性動物為了交配權(quán),拼盡全力的去戰(zhàn)斗,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想想就叫人興奮?!?
話音剛落,就聽'吱'的一聲,汽車停在了路邊。
媽媽轉(zhuǎn)身爬過座椅,按著我的腦袋,就是一通暴打。
我連忙閃躲。
慌亂之中,我見媽媽的小臉在過往車燈的映照下,別樣的艷麗,不由得心中一陣悸動,勐地捧住媽媽的臉頰,對著紅潤的薄唇,狠狠地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