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什么嬌呢。
薛放離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到底“嗯”了一聲,依言枕在了他腿上。
江倦低下頭,這樣確實比之前順手多了,他不太熟練地找穴位,下手很輕很輕。
但其實推拿就是要用一點力氣,他這樣不僅沒什么效果,還像是有只貓在磨蹭個不停。
來妙靈寺前幾日,薛放離都是獨自歇在另一個院子里,自然而然地,他又是徹夜不眠。
此刻枕在江倦身上,四處都是那股淡淡藥草氣息,薛放離重新獲得了平靜,他緩緩闔上雙目。
薛放離一睡著,江倦就發(fā)現(xiàn)了,他覺得這得歸功于他推拿,舒服到王爺都睡著了。
江倦非常滿意他實踐成果,不過還是堅持做完按摩,每個穴位都按到了結(jié)束。
他剛收回手,高管事敲開了門。
“王爺……”
“噓。”
江倦搖搖頭,沖他比了個手勢,可為時已晚,薛放離還是被吵醒了。
他太陽穴一陣跳痛,沒什么表情抬起頭,眼神之兇戾,讓高管事心里猛地一驚,“奴、奴才……”
薛放離懶得聽他廢話,“什么事。”
高管事訕訕道:“住持現(xiàn)下脫不開身,晚些時候才能過來。還有——虞美人法事,王爺您去嗎?”
“不去?!?/p>
薛放離漠然地吐出兩個字,高管事忙不迭點頭,要走,卻又聽見江倦在問:“王爺,你母妃法事,你不去嗎?”
“那……我可以去嗎?”
江倦會這樣問,除了同情虞美人以外,他還想再趁機跑個路,躲到住持給王爺看完頭痛再回來。
江倦真誠地說:“我沒給她抄完經(jīng),想去法會上看看。”
薛放離語氣平淡道:“你也不去。過來睡覺。”
江倦奇怪地說:“可是我不困,不想睡覺?!?/p>
薛放離看他一眼,“陪本王睡?!?/p>
江倦:“?”
他怎么突然又多出來了一項陪i睡服務(wù)?
江倦欲言又止,薛放離則煩躁地瞥向高管事,“還不快滾。”
高管事行了禮,立刻開溜,江倦?yún)s還想再掙扎一下,他說:“王爺,我真不困。”
薛放離看著他,忽然道:“你可知,皇祖母讓我跪那十四日,她也在?!?/p>
江倦一怔,薛放離垂下眼皮,沒什么表情地說:“本王目睹她腐爛?!?/p>
江倦“啊”了一聲,被驚住了,薛放離神色厭倦道:“每逢她祭日,本王總會夢見那十四日,反復(fù)看見她腐爛。”
這么恐怖,江倦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他看看薛放離,想安慰又無從安慰,只好爬上床,用行動來表明一切。
“那好吧,我陪你睡一會兒。”
江倦同情不已,“你別想了,我就在旁邊,你再做噩夢了可以叫我?!?/p>
薛放離沒什么表情“嗯”了一聲,他看著江倦舒不展眉心,殷紅唇卻輕微揚起,笑得漫不經(jīng)心。
怎么就這樣容易心軟呢。
怎么就落入了他手中呢。
他什么也沒有,只有足夠多苦難,多到可以一樁一樁地揉碎了、掰開了來說與少年聽,讓少年日復(fù)一日地為他心碎,再為他心軟。
江倦被動開啟陪i睡服務(wù)。
其實早上他起得有點早,又連續(xù)奔波兩趟,沾上床了才發(fā)覺還是有點累,江倦便打算睡一覺,結(jié)果怎么也不舒服。
他努力克服,忍了又忍,可是實在忍不住了,便從床上坐起來。
薛放離問他:“怎么了?”
江倦沒說話,只是伸手拉開鋪在床上棉布,果不其然,有一角疊在一塊,他這才說:“背上硌得好疼。”
江倦把它拉平整,重新躺下來,安穩(wěn)了沒一會兒,他又不行了,江倦翻來覆去,整條咸魚都很痛苦。
“王爺,我睡不著?!?/p>
江倦難受地說:“床好硬啊?!?/p>
薛放離望他,江倦抿著唇,一只手墊在背后,床不舒服讓他有點懊惱,他不高興起來,眉眼反倒是生動了不少。
“嬌氣?!?/p>
許久,薛放離開了口。他伸手攬住江倦腰,而后稍微用力,把人拉入懷中,江倦幾乎趴在他身上。
江倦睜大眼睛,“王爺……”
薛放離淡聲道:“睡?!?/p>
床是硬,人其實也沒軟到哪里,但還是舒服了不少,可江倦不太好意思,他說:“要不然我不睡了吧……”
命運后脖頸又被按住,江倦臉埋在了薛放離懷里,薛放離仍是平靜道:“睡了。”
江倦動了幾下,頭抬不起來,只好屈服。
他說不困,結(jié)果卻是第一個睡著,薛放離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他后頸,也緩緩地閉上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了很細喘氣聲。
有人環(huán)住他脖頸,咬在他肩上,貓似哭聲,薛放離睜開眼。
少年滿臉潮氣,睫毛被眼淚打濕,面龐浮出驚心動魄艷氣。
他渾身光裸,雪白肌膚上,脖頸處一顆紅痣,幾欲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