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也算不上什么麻煩?!?/p>
江倦:“……算的?!?/p>
他還沒死心,想再掙扎一下。江倦靈機一動,又說:“王爺,我從小心疾難愈,大師都說十八這年有一劫,可能會撐不過去,我怕會給你過了病氣?!?/p>
薛放離掀起眼簾,“無礙,本王本就有不治之癥,與你無關(guān)?!?/p>
頓了一下,薛放離若有所思地問:“這就是你不高興的原因?”
江倦眨眨眼睛,沒法跟他解釋,只好點頭,“嗯,我怕拖累王爺。”
薛放離盯著他看,許久,他走了過來,向江倦伸出一只手,蒼白的指尖撫過少年額頭撞紅的地方,他輕輕一笑,“你腳上有傷,不宜奔波,安心養(yǎng)傷便是,不要亂想?!?/p>
江倦: “……好吧。”
他都忘了這回事。所以江倦是真的暫時走不了,也走不掉。
不過——
王爺?shù)牟恢沃Y,是咳血嗎?
江倦想起成婚那日他說的話。
“——本王時日無多,送你走,你意下如何?”
江倦思索幾秒。
他也許、好像,還是可以做最咸的魚。
不行,怎么可以這樣想呢。
江倦在心里大聲地斥責(zé)自己,然后又誠實地躺平了。
——三章都過來了,再熬一段時間,好像問題也不大?
尚書府。
江念執(zhí)起一杯熱茶,低下頭輕吹幾下,茶葉在杯中打著旋兒,熱氣撲在他的臉上,他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yuǎn)了。
上輩子,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在動身趕往別莊了。
——離王去世了。
他懼怕這個男人,怕到哪怕得知他的死訊,也不想去送他最后一程、見他最后一眼,但作為離王妃,江念又不得不去,他只得踏上馬車。
還好,江念最終沒有趕上。
圣上聽聞噩耗,親自趕來別莊,他見之哀慟,不忍再看,便讓人封了棺,直接送入陵寢。
舒了口氣,江念回過神來,卻又忍不住擰起了眉。
父親怎么還未回來?
今日應(yīng)當(dāng)不上朝的。
在江念的記憶中,離王于深夜去世,這一日,陛下沒有上早朝,父親也應(yīng)當(dāng)早就回來了。
他心中忽地涌起一絲不安。
又是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門外終于有了聲響。
“小念,怎么了?”
江尚書大步走來,他聽下人說江念在書房等他,連忙趕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念搖搖頭,問他:“父親,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來?”
江尚書失笑道:“今日又不休沐,我上朝了啊?!?/p>
上朝?
江念一怔,遲疑地問:“父親,昨晚……可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朝堂中的事,江尚書從不瞞他,也有意提前鍛煉江念,不過今日確實沒什么事,江尚書答道:“沒有,怎么了?”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江念試探地問:“……離王府昨晚也沒出什么事嗎?”
提起離王府,江尚書這才好似想起什么,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哦,離王府啊,也沒什么大事?!?/p>
江念追問:“怎么了?”
江尚書語氣平平道:“離王府的人與我說昨夜江倦受了點傷,明日應(yīng)當(dāng)不能回門?!?/p>
江念脫口而出:“那離王呢?”
江尚書一頭霧水,“離王怎么了?”
“他沒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
江念打量江尚書幾眼,見他確實一臉疑惑,毫不知情的模樣,不禁狠掐了下手心。
怎么會這樣?
離王似乎沒有出事,陛下今日也沒有罷朝。
自重生以來,江念經(jīng)歷過的事情,與上輩子如出一轍,從未有過意外。
“這不應(yīng)該……”
江尚書見他面色蒼白,擔(dān)憂地問:“小念,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江念沒說話,只是眉頭擰得很緊。
他一直把重生視為一場饋贈,更因為重生過一次,江念得以利用信息差讓自己躲災(zāi)避禍,爭取他想要的東西,可現(xiàn)在竟然出現(xiàn)了意外。
離王怎么會沒事呢?
他應(yīng)該死了啊。
江念懼怕這個男人,可是他更想確認(rèn)一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江念勉強穩(wěn)下心神,向江尚書提議道:“父親,我們?nèi)タ赐幌碌艿馨伞!?/p>
“看望他?”江尚書皺了皺眉,“沒必要。你跑這一趟,他還不一定領(lǐng)你情?!?/p>
“父親,您別這樣說,”江念溫柔地笑了笑,“弟弟一心戀慕安平侯,卻嫁入了離王府,想必他心里本就難受,更何況離王他……”
離王是什么樣的人,江念不說,江尚書也知曉。江念頓了一下,同情不已道:“弟弟與離王朝夕相處,想必定是日夜煎熬、心驚膽戰(zhàn)。”
江尚書渾不在意,“他心思如此惡毒,這也是他應(yīng)得的?!?/p>
江念無奈道:“父親……”
對于江尚書來說,江倦這個兒子可有可無,但江念便不一樣了,見他執(zhí)意探望,江尚書只好松口:“那就去看看吧?!?/p>
“也就是你心善,”江尚書搖搖頭,無奈地說,“人善被人欺,你啊,多想想你自己吧?!?/p>
江念目光閃了閃,他微微笑道:“兒子曉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