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方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杜衡終于回神過來,帶著滿肚子的疑惑,攬住了時晏的肩膀問道:“時晏大神,我問你一個問題。剛剛那個人……是謝晉嗎?”
“不然是誰……”時晏不耐煩地轉(zhuǎn)過頭來,見來人是杜衡,驚訝道,“杜衡,你怎么在這里?”
杜衡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又瞄了沈清嵐一眼,支支吾吾道:“我……這個……”
沈清嵐直接把杜衡拉到自己身邊,大大方方地朝時晏解釋道:“小杜來找我玩,不行嗎?”
“沒說不行啊,”時晏意味深長地看了二人一眼,“我先走了,回聊?!?/p>
結果時晏在深夜的街頭晃悠了半天之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不知不覺中竟然晃到了謝晉家樓下。
他摸摸口袋,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帶謝晉家的鑰匙出來,只好委屈地坐在謝晉家樓下的臺階上,看起來倒真像被主人拋棄的可憐大狗似的。
實際上,他并非不相信謝晉。對于謝晉不會出軌這件事情,他是深信不疑的。可今天看到那個男人抱著謝晉的親密樣子,他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即便他知道,這并非謝晉的本意??筛钏滓夥康模侵x晉居然沒有去安慰他,而是轉(zhuǎn)頭倒戈向那個男人。
想到這里,時晏又感覺腹部被江舟招呼過的地方仍舊在隱隱作痛。
——下手真他媽陰。
時晏正愁眉苦臉地思考人生,忽然感覺好像有人站在他面前。對方的身體將路燈光掩蓋住了,使得他整個人都沒在了這人的陰影里面。
他抬頭望去,入眼便是謝晉一臉笑意盈盈,暖黃色的燈光從對方頂上傾灑而下,使對方蒙上一層朦朧曖昧的光暈,仿佛連連上的汗毛都變得絨絨的,如羽毛一般輕輕柔柔的。而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眼波流轉(zhuǎn)間盡然在同他傳情達意。雖然對方出了些薄汗,前額的碎發(fā)被打濕成了一綹一綹的,卻仍不折損那人飄逸出塵的淡然氣質(zhì)。
他面色一喜,又趕緊遮掩喜色道:“干嘛?”
“我找你半天了,電話也不接,”謝晉揉揉時晏的頭,輕聲道,“還在生氣???”
“沒有。”
謝晉彎下腰,輕吻著自己學生的雙唇,又笑道:“瞧你這樣……還說你不生氣?!?/p>
時晏泄憤般地咬了一下謝晉的嘴唇,悶悶地說道:“那你就當我生氣吧?!?/p>
“都多大了,還這么幼稚?!?謝晉說著,捏捏時晏的臉。
時晏氣鼓鼓地看他。
謝晉見對方這難得的小孩子氣,臉上笑意反倒更深,眼睛被笑成一彎月牙,那雙眸里一汪春水攪得對面的人心神不寧。他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tài),軟聲讓步道:“好了好了,我錯了。你被他打哪了?還痛嗎?”
“不痛?!睍r晏別過臉去,似乎覺得自己在對方面前示弱有些丟臉,一言不發(fā)地捂著腹部。
“逞強什么,”謝晉在時晏身邊坐下,繼續(xù)道,“等下回去我給你上藥。”
“謝老師,”時晏垂頭悶聲道,“他真的是你前男友嗎?為什么你今晚和他出去沒和我說?”
“他啊……”謝晉有些猶豫不決,突然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把自己同江舟之前的關系告訴對方。
“半年前,我在酒吧廁所看見你們……是不是他?”時晏見對方猶豫,表情一沉,啞聲質(zhì)問著謝晉。
謝晉嘆了口氣道:“是他……他是我大學的學弟,我和他以前上過床。”
時晏粗略估算了一下,二人這關系說不定保持了十年之久,不禁吃味道:“那你們……”
“我和他已經(jīng)斷了半年了,”謝晉打斷了他,“時晏,你不信任我嗎?”
時晏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患得患失什么。謝晉的人品他最為清楚,可他卻仍舊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一松手,對方就從手中溜掉了。
可謝晉卻又慢慢貼近他,近到鼻尖抵在一起,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雙唇在空氣中微張時的震動。
他聽見謝晉說:“我是不是還沒有和你說,我喜歡你?!?/p>
時晏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放大了些。他凝視著對方的雙眸,心中有些膽怯,好像有人顫顫巍巍地在他的心尖上彈了一首不成調(diào)的鋼琴曲??伤碾p唇卻情不自禁地貼上了對方的嘴角——嘴唇微涼,觸感柔軟而濕潤。
“我喜歡你?!?/p>
他覺得,似乎有什么在心里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