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滿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他游曳在一片寂靜幽深的海域,上不見青天下不觸海底。
他游啊游,一路都沒見到同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拼命往前游。
忽地,頭頂炸開一聲驚雷,海面波濤翻滾,洶涌肆虐,有人聲自后方傳來:“抓住他,他身上有寶貝!”
猛一個激靈,虞小滿甩動尾鰭游得更快,那幫人舉著刀槍窮追不舍,他連頭都不敢回。
“看到了嗎,在發(fā)光的就是寶貝!”有人激動地吼,“快點,就要追上了!”
虞小滿嚇壞了,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躲。好容易游到了底,被一團飄蕩的海草絆住魚尾,虞小滿忙俯下 身去解開,視線一低,便瞧見胸前發(fā)著光的一團。
抬手輕輕按上去,那光芒隨著心跳時明時暗。
挨著心臟,想必是極重要的東西。
……是什么呢?
睜開眼時,虞小滿盯床帳茫茫然瞧了會兒,扭身時扯到身上痛處,忍不住低呼出聲。
虞桃在屏風外候著,聞聲忙跑進來:“欸我的祖宗,你可乖乖趴著吧,傷在后背,太醫(yī)交代了不可仰面躺睡?!?/p>
虞小滿還迷糊著:“太醫(yī)?”
虞桃說:“是啊,大少爺從宮里給請來的,這會兒去耳房煨藥了?!?/p>
虞小滿點點頭,塌了肩膀趴在床上,側(cè)臉枕著墊高的錦被,實在沒力氣動彈。
清醒著喝下一碗藥,覺得傷處沒那么疼了,虞小滿在虞桃的攙扶下坐起來,冒著熱氣的菜粥端到面前時,他才想起什么,問:“大少爺呢?”
“皇上召見,進宮去了。”虞桃把杓子收回來又吹了吹,送到虞小滿嘴邊,“為了給你醫(yī)病,大少爺連夜差人進宮請?zhí)t(yī),許是擾了皇上清夢,這會兒賠禮去了吧。”
“他沒事吧?”
“能有什么事?刀可是你為他挨的?!?/p>
昏迷前發(fā)生的一切,在虞小滿腦海中只有個隱約的印象,他記得陸戟抱著他,喚了好幾聲他的名。
他從未聽過陸戟那樣喚他,好像怕極了,喘息都在發(fā)抖。
“那昨夜……”
虞桃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徑直答道:“昨夜是大少爺守在床邊,整整一夜未合眼?!?/p>
虞小滿了然。
難怪一夜好眠,卻在快醒來的時候做了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