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虞桃不說,虞小滿也能猜到,無非是陸家不滿意新媳婦兒,陸將軍本人也厭惡得很,不在房里留宿不說,上回還摔了他送來的飯菜。
虞小滿垂了眼,啞聲道:“事實就是如此,他們也沒亂說?!?/p>
——只不過摔的是糖人,不是什么飯菜。
少年人身上有股天然的傲氣,因為覺得丟臉不想叫更多人看笑話,余下半句虞小滿藏在心里沒向任何人吐露。
虞桃跟他混熟了,不消說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們聽風(fēng)就是雨罷了,我瞧著大少爺待你挺好,吃的用的從來沒短了咱們的,上回還特地叫人送熱水給你沐浴……”
不提這些還好,稍一提起虞小滿就想到先前陸戟的細(xì)心和溫柔,為他梳頭時的沉穩(wěn)呼吸仿佛猶在耳畔,虞小滿鼻尖抽了兩下,眼圈霎時紅了。
虞桃慌了:“欸欸欸,怎的又要下毛毛雨了?”
上回在門口等到夜里,回來也是這樣垮著臉,被誰欺負(fù)了似的,沒說兩句眼淚先順著臉頰滑下來了。
這回到底是沒哭,怕丟人。
手背揩了下眼角,虞小滿虛張聲勢道:“沒下雨……我又不是那些個垂髫小兒,動不動就哭。”
“好好好,沒哭。”虞桃放了心,把買來的針線放到床邊的竹簍里,“他不來也好,正好那個叫云蘿的心也不在這兒,咱倆做做繡活兒嘮嘮嗑,過咱們的安逸日子。”
說來輕松,然陸府也算京中大戶人家,進(jìn)出拜訪者絡(luò)繹不絕,幾乎沒個空閑時候。
還沒出正月,上回來給陸鉞相看的劉家姑娘又被領(lǐng)上門來,一口一個“嫂”地叫著,弄得頂包貨虞小滿誠惶誠恐,很是受不起。
十五六歲的姑娘,嘴巴抹了蜜,專揀人喜歡聽的說:“嫂嫂生得這樣美,大少爺定歡喜得緊,舍不得叫你受委屈?!?/p>
虞小滿心道怎的一個兩個都拿相貌當(dāng)免死金牌?若是真有用,糖人怎會掉地上摔個稀爛?
嘴上倒是客氣,把官家女眷那套學(xué)了個七八成:“妹妹才是出水芙蓉,想必二弟對這門親事也滿意非常,你們二人當(dāng)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p>
這話是從話本里學(xué)來的,為顯真誠連陸鉞那個浪蕩子都夸了,虞小滿自覺無甚紕漏,誰想一不留神戳到了劉家姑娘的傷心處。
“嫂嫂說笑了?!惫媚锱磷右荒笮惚囚鈩?,眼淚掉得比下雨還快,“只怕二少爺嫌我無趣,還未過門就急著要納妾了?!?/p>
時過正午,虞小滿接了太夫人布置的任務(wù),帶著劉家姑娘去街上玩。
因著把人家惹哭了,為了彌補(bǔ)過失虞小滿格外殷勤,糖果糕點(diǎn)流水一樣地買了塞人家懷里,見她朝著天上的風(fēng)箏多看幾眼,忙不迭在路邊買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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