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辟R青道。
意料之中的拒絕,霍境看著賀青,沒再說話。手上涂抹藥水的動作未停,手法依舊輕柔,破敗的客廳內(nèi),霍境問了一句。
“怕和我住在一起會影響你對我們關(guān)系的選擇?”
賀青抬眸看他,霍境也抬起頭,對上了他的視線:“你不用想了?!?/p>
上次在學(xué)校分開時,賀青說會想一想是否接受他的感情,而現(xiàn)在霍境直接說他不用想了。
霍境說完,收回了視線。他垂下眼睫,長卷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處疊落了一層暗影,讓他的雙眸更為漆黑深邃。
“當(dāng)時你說讓我給你一點時間,讓你想一想可不可以,我覺得自己有了希望??晌覜]想到這種希望需要讓我這么長時間見不到你。那我寧愿不要這種希望。你可以不用去想了,不用想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就保持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能天天見到你就很開心?!?/p>
安靜的客廳里,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話真誠而真心。賀青坐在沙發(fā)上,聽著他說完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心里不可能沒有一絲觸動。對于他,霍境總是一再退讓,退讓得仿佛沒有了底線,而這樣的退讓卻換不回他想要的結(jié)果。
“哥,你不覺得這樣太卑微了么?”賀青道。
霍境抬眸看他:“你會可憐我么?”
賀青看著他,道:“不會?!?/p>
他會被霍境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而打動,但有些事情他強迫不了自己。
“那你擔(dān)心什么?”霍境問。
如果他真如他所說的,不會可憐霍境,答應(yīng)他的追求,那他們就算住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賀青也沒有再推辭。他沖霍境笑了笑,道:“好,那我這段時間就先住在你家。打擾了?!?/p>
霍境道:“不打擾?!?/p>
賀青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跟著霍境回了家。賀青還沒吃晚飯,到家后霍境去廚房做飯,賀青則在房間里收拾行李。
他這次在霍境家住的還是他上次住的那間客房,房間里東西一應(yīng)俱全,賀青基本上什么都沒帶,只帶了一些簡單的換洗衣服。
把衣服放進(jìn)衣柜,賀青坐在床上,給母親打過去了電話。
當(dāng)時那群人來要債的時候,給母親打去了電話?;艟嘲咽虑樘幚硗旰?,賀青也沒和母親打個電話報平安。
電話很快接通,母親聽到賀青的聲音問道:“是霍先生幫忙處理的嗎?”
“嗯?!辟R青應(yīng)聲。
“他把我們家的債還上了?”母親問。
聽了母親的話,賀青停頓一下,又應(yīng)了一聲:“嗯。以后把錢還給霍先生就行了?!?/p>
“那就好?!蹦赣H松了口氣,后笑了笑道:“你和霍先生關(guān)系那么好,還錢的事情你們商量著來就行?!?/p>
相比欠高利貸,欠霍境顯然讓胡梅放心的多。且不說用不用還,最起碼不用在還不上錢的時候被一群混混給堵在家里。這樣不管是對他們家還是對賀瑜,都安全得多。
電話那端,母親的語氣里都透著卸掉重?fù)?dān)的輕松,賀青聽著她的話,微抿了抿唇,問道:“媽,他們怎么知道你在醫(yī)院動了手術(shù),還住了VIP病房?”
賀青問完,電話那端胡梅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她才道:“這我怎么知道?;蛟S是我在醫(yī)院的時候,被他們認(rèn)識的人看到了。他們就以為我們有錢,然后就上門找你要錢吧。”
胡梅一直住在九山醫(yī)院,而且是VIP病房,是有被看到的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賀青聽她說完,拿了支煙放在了唇邊,沒有說話。
賀青沒說話,胡梅沉默了一會兒,對他道:“不管他們怎么知道的,現(xiàn)在我們跟他們已經(jīng)徹底沒關(guān)系了,你也能睡個好覺了?!?/p>
說完后,胡梅對賀青道:“對了,小瑜那邊你就不用跟她說了,我已經(jīng)告訴她了,讓她安心備考就好?!?/p>
上次和賀瑜在醫(yī)院里吵過架后,賀青和賀瑜就基本沒怎么聯(lián)系過。賀瑜忙著藝考,最近這段時間也不會回家。
“嗯。”賀青應(yīng)了一聲。
胡梅笑了笑,道:“我要吃晚飯了,先掛了?!?/p>
“好?!?/p>
賀青說完,電話那端就掛斷了。
掛完電話,賀青坐在床沿,抬頭看向了窗外??头康拇皯艉艽?,能看到對面中央大廈的燈光。賀青坐在黑暗中,燈光閃爍在他的身上,最后,他把煙收了起來,起身出了房間。
賀青走出房間的時候,霍境剛好從廚房出來??吹劫R青,霍境道:“準(zhǔn)備吃飯了。”
“好?!辟R青點頭,和霍境一起去了餐廳。
餐廳里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晚飯,三菜一湯,剛好夠他們兩個大男人的量。賀青坐下,霍境給他盛了湯,道:“家里沒排骨了,明天給你煲排骨湯?!?/p>
賀青腿受了傷,但也只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還沒到需要喝排骨湯補的程度。手上的湯碗,熱意透過指腹傳進(jìn)來,賀青笑了笑,道:“等你明天煲好,我傷都好了?!?/p>
霍境垂眸看他,賀青對上他的視線,笑道:“我開玩笑的。我也沒傷到骨頭,不用特意補。”
聽了賀青的話,霍境沒再說什么,遞了筷子給他,兩個人開始吃飯。
賀青喝了口湯,看著對面吃飯的霍境問道:“哥,你有什么習(xí)慣需要我注意一下么?”
這次和上次住在霍境家不同,畢竟是長住,長住難免有摩擦,如果霍境有什么需要,他還是提前知道,避免著一些比較好。
“沒有?!被艟车?,說完,他看著賀青:“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