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zhǔn)備了一堆吃的用的,又加上大把的銀票,滿心打算好好款待一下洛平的家人,誰知現(xiàn)在根本沒有他表現(xiàn)的機會。
倒不是真的希望小夫子家窮得揭不開鍋,他只是覺得,自己從小夫子那里得到太多了,想要借此機會報答小夫子的教導(dǎo)之恩?,F(xiàn)在這個機會破滅了,他實在有些沮喪。
洛平被他這副樣子逗樂了,安撫地拍拍他的背:“你有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走吧,去我家里坐坐吧。”
周棠懷著跟自己賭氣的心情進了院子,剛踏進去就是一頓。
不同于外面梅樹林中的蓊郁蒼翠,這間院子里梅樹剛進入盛花期,開得一片荼蘼?;ǘ涫菍訉盈B疊的殷紅,不似秣城梅花的軟玉溫香,這里的梅樹像是把整個生命燃燒了起來,濃烈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讓周棠怔住的不是這些梅花,而是梅花樹下那個娉婷的女孩子。
那女孩挎著腰籮在梅花中穿梭,時不時俯下身來撿拾落花。
她著一身勾涼的尋常女裝,沒有多少矯飾,只有腕上的輕紗隨著拾花的動作輕輕飄搖,可她看上去比那滿樹的花朵還要妍麗,尤其她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他們時,臉上浮起詫異,明眸瀲滟,直把幾個跟來的侍衛(wèi)都看呆了。
這女子的容顏幾乎可與長公主相媲美了,而且她信步閑走的樣子,也有幾分起舞般的婉約靈動,當(dāng)真可稱得上是傾城的美人。
美人的目光落在洛平的身上,忽而綻開笑靨:“平哥哥!你回來啦!”
她丟下腰籮提起裙裾跑來,帶著一身梅花的幽香。洛平笑著拭去她腮邊的汗珠:“這么多客人呢,你也不去好好打扮一下?!?/p>
“有什么關(guān)系,平哥哥你不是說過嗎?蘼兒就算不打扮,也是最漂亮的?!彼f得嬌俏,挽著洛平的胳膊甚是親昵。
周棠眉峰一跳,輕哼道:“小夫子,你曾經(jīng)提過的落凰,就是這個女人嗎?”
洛平微怔,琢磨了下這句話才反應(yīng)過來。他沒想到幾年前的一句無心之言竟讓周棠記到現(xiàn)在:“……不,并不是她。”
周棠的眉峰又是一跳:“怎么,還有另一個么?哼,色鬼小夫子!”
洛平哭笑不得,不知怎么解釋。
此時屋里的人聽到外面這么熱鬧,也都出來了。
那是一對中年夫婦,洛平上前見禮:“爹,娘,身體可還好么?”
夫婦看到他很是歡喜:“好,好。”
女孩趕緊把才才丟掉的腰籮拎過來,遞給男子道:“爹爹,這么多夠了嗎?可以做梅花釀了吧?家里來客人了呢,可能要開幾壇了。”
開了酒壇,滿室梅香。
那酒清甜爽口,周棠忍不住要多喝幾杯,被洛平攔下了,說是這酒的后勁大,讓他少喝點,于是他很聽話地沒有再喝。
洛平的父親贊到:“小公子真有教養(yǎng),平兒有這樣聰慧明理的學(xué)生,很是幸運啊。”
一句話把周棠夸得那個心里美。
洛平接過話茬,撒謊不帶打頓:“是的,罷官之后,多虧少爺收留我,否則我恐怕要露宿街頭了?!?/p>
“小夫子學(xué)識淵博,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呢,離了他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周棠繼續(xù)賣乖。
自從知道那女孩是洛平親妹妹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這兄妹二人長得一點都不像,也難怪他會想歪。不過見過他們爹娘后倒也能理解了:洛平長得像父親,洛蘼長得像母親,就是這樣而已。
洛平的家不像周棠想像中那么窮困,洛平的父母也不像他想像中那么滄桑。從言談中他了解到,洛平的父親是個商賈,有一支置換西昭與大承貨物的商隊,而洛平的母親,那個美麗溫婉的婦人,其實是土生土長的西昭人。
“所以小夫子,你算是半個西昭人咯?”
“是的,不過我從沒去過西昭,母親也很少提及西昭?!?/p>
“哦,這樣啊,可惜了,我還想讓你教我西昭語呢?!?/p>
“抱歉,我對西昭的了解僅止于書中所述,其它一無所知。”
“沒關(guān)系,我只是一是好奇而已?!?/p>
周棠不甚在意地說著,沒有注意到洛平的解釋略顯生硬和多余。
他們在這座宅院里歇了一宿。
夜里,周棠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大概是一路上都與小夫子同食同寢的緣故,現(xiàn)在離了小夫子,他就渾身不舒坦。
空瞪了床幃一會兒,他還是抱了枕頭,決定去找小夫子一起睡。
不想讓門口的侍衛(wèi)們看見他這么有損形象的樣子,周棠選擇了翻窗。貓著腰從后面潛行到小夫子的窗下,正要敲窗,忽然聽到小夫子在跟人說話的聲音。
似乎是很平常的對話,可他忍不住偷聽了幾句,發(fā)現(xiàn)那些話怎么聽怎么奇怪。
尤其小夫子的語氣那樣堅決,堅決中甚至帶著一絲凄然。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yù)告:
小棠你又在看許公子的小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