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遙遙對立,氣氛一派肅穆,也不知道張愛梨是不是跟李妙學(xué)壞了,不知道從哪個旮遝里冒出來,偷偷對著諱惡君飛過幾道鋒利的花瓣。
諱惡君眉頭一皺,雖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這群家伙見縫插針地攻擊,確實(shí)很讓人惱火。
諱惡君嘆了口氣:“你總是這樣,交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的朋友,平日里看著熱鬧,可到最后……他們也都幫不上你。”
他仰頭看著司南星,帶著某種篤定,“你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選擇?!?/p>
“看看這天柱將傾,你爭我討的混亂局面,你一介凡人,即便手中拿著垂方劍,又能做什么呢?”
司南星反問他:“諱惡君覺得我該怎么做?”
“你何必不自量力,非要靠近那功德柱?”諱惡君笑意溫和,面上是他平日里常見的笑意,到了這會兒,司南星都不確定,他平日里的笑意,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這么看來,灰慈那副總是有些讓人討厭的笑臉,倒像是對他有些拙劣的模仿。
諱惡君往回看了一眼,那塊包裹著孟西洲尸身的湖泊還靜靜躺在那里:“你如今只有兩個選擇,拋下這一切,自己成圣,或者……把成圣之路,讓給我?guī)煹??!?/p>
“你既然來到了這里,就是不想成圣了,既然如此……我且替你了結(jié)這個心愿吧。”
他帶著溫和笑意出手,劍尖直指他的心臟,司南星正要提劍,云浮山腳下忽然斜拔出一根血色木枝,燭幽君倏然從木枝上現(xiàn)身,長丨槍橫立,滿臉煞氣。
司南星看見他現(xiàn)身,總算是松了口氣:“燭幽君!”
他微微側(cè)臉,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司南星看見他身上還沾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黑色火焰,眉頭也皺得比平日里更深一點(diǎn),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諱惡君嘆了口氣,還沒等他開口,燭幽君已經(jīng)悍然撞到他面前,他手中長丨槍槍尖點(diǎn)在軟劍之上,將軟劍狠狠壓了下去,壓到一個幾乎折斷的弧度。
他并不給諱惡君開口的余地,槍槍致命,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在這里殺了他。
燭幽君即便是撐著功德柱,也是三界頭一份的大妖,一旦當(dāng)真動手,當(dāng)即壓得諱惡君無法還手,也開不了口。
灰慈立刻放棄正在交手的其他人,護(hù)到諱惡君身邊,替他阻擋下一部分攻擊。
下頭打得難解難分,天上的戰(zhàn)場也同樣糾纏不清。
冥王顯然也看到司南星趕了過來,其實(shí)他比在場所有人感知得更早一點(diǎn),天道破開他的禁制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有所察覺,只是脫不開身。
這會兒司南星已經(jīng)到了功德柱下頭,身后還拖著個跟屁蟲似的天道,偏偏上面這兩個家伙還在猶猶豫豫糾纏不清,冥王沉下臉,徹底來了脾氣。
“好一個合二為一的鳳凰,你既然喜歡合二為一……”他朝下一招手,天問的魂魄不受控制一般離體朝他飛來,天帝神色警覺,冥王冷笑一聲,“天帝不是等待凡身歸位?我看這會兒不錯,還能湊個一尸兩命!”
他一躍上前,鬼爪扼住天帝咽喉,一把將天問的魂魄塞了進(jìn)去。
“咳!你這胡鬧的……”天帝目眥欲裂,神色崩潰,終于撐不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天道至尊模樣,被強(qiáng)行塞進(jìn)他體內(nèi)的天問魂魄,讓他仿佛分裂一般,一會兒憤怒,一會兒悲愴。
冥王趁著天帝自身難保,總算能夠騰出手來把這雙頭一把扼住,他一左一右扼住兩個鳳凰腦袋,無視所有朝他身上蔓延而來的黑火,正打算直接把他們折斷,身后忽然響起一聲微弱的“住手”。
冥王挑了挑眉毛,十分叛逆地把雙頭鳳凰的脖子掐得哢哢作響,這才回過頭瞥了一眼,看了眼周身氣質(zhì)大不相同的天帝,有些驚訝:“居然是你占了上風(fēng)?”
天問苦笑一聲,神色還有些恍惚,他往下看了一眼,低聲呼喚:“誅天?!?/p>
誅天劍應(yīng)聲而至,冥王松開了一只手,準(zhǔn)備接劍。
誰知道天問把劍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冥王愣了愣,面色露出幾分古怪:“不是威脅我吧?”
天問苦笑一聲,搖頭。
冥王了然,踹了雙頭鳳凰一腳:“哦,懂了,威脅你呢。”
雙頭鳳凰冷笑一聲:“他怎么會舍得死,堂堂天帝,為了自己的功德造化,就算這功德柱將傾,即將造成三界動蕩,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怎么會舍得死!”
天問握著誅天劍的手微微顫動,就好像左右手用的力氣不是一個方向,身體里的兩個魂魄,還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他將劍橫在自己脖頸前,垂下眼:“我也狠下心過了,終究還是沒能阻止你?!?/p>
“我明知道你在做天大的錯事,但我總不能對你揮劍第二次?!?/p>
他慘然一笑,“我沒法阻止你,不如……讓你如愿。”
“我到底是天帝凡身,我的尊嚴(yán)和理智都告訴我,天下在你之前,我應(yīng)當(dāng)狠下心殺了你。如今、如今,我也什么都不管了,我把你放在天下之前,你要我死,我便允你?!?/p>
雙頭鳳凰死死盯著他,就仿佛在辨別他話的真假。
“別被他騙了,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他騙了?!庇疫吥莻€頭開口,聲音像是鳳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