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星拍拍他的腦袋:“凡事不如靠自己。”
李妙哼哼唧唧地收回了酸溜溜的目光,他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還是覺得一會兒無顏面對來吃飯的各路陰差,于是和司南星打了個招呼,暫時離開了一趟。
司南星在廚房里處理食材,他動作不快,也不著急,一邊開著電視一邊干活。
小院里的大門忽然砰砰響了兩聲。
司南星錯愕地回過頭,殺鴉已經(jīng)擼著袖子飄了起來:“誰啊這么沒禮貌,敲門這么大聲,當(dāng)門不會壞??!”
她話音未落,才飄到門口,門已經(jīng)又砰砰砰地響起來,這回的動靜比剛剛更大,仿佛門外的人耐心已經(jīng)到了極限。
殺鴉下意識剎住了車,扭頭看向司南星。
司南星擰起眉頭,洗了手,把燭幽君的令牌捏在了手里。
殺鴉大著膽子說:“我先出去看看!”
司南星搖搖頭:“上回你就差點(diǎn)被吃了,去叫尉遲?!?/p>
“可是……”殺鴉還要勸,但司南星已經(jīng)朝著院門走了過去。
天空不知何時烏云密布,看上去似乎要下雨了,整個院子仿佛籠在陰影里,黑壓壓的一片。
這么異常的敲門聲,忽然驟變的天色,還專門挑了李妙剛走的時間,怎么看都是來者不善。
司南星看了眼手機(jī),沒信號。
嘖,不能給燭幽君提前通風(fēng)報(bào)信,麻煩。
但他手里捏著那塊令牌,倒也并不害怕。
他把朱紅色的大門拉開半張臉寬,虛虛朝外看去,門外站著一個身形臃腫的人,肚子挺得老高,似乎是個孕婦。
司南星愣了愣,對方開了口:“有吃的嗎?”
雖然沙啞又尖細(xì),但明顯是個男人的聲音!
司南星沒有回答,他謹(jǐn)慎地打量了一眼對方,對方再次開口:“我聽人說,這兒有好吃的,能給鬼吃的,是嗎?”
有確實(shí)有,但司南星總覺得這玩意不太對勁,沒有燭幽君鎮(zhèn)場,他不太想放人進(jìn)來,于是垂下眼回答:“沒有?!?/p>
“嗯?”那人困惑地歪了歪頭,只不過動作幅度有些大,整個腦袋歪了一百八十度,一瞬間腦袋上下顛倒,露出了被頭發(fā)遮掩的真容。
——這是個留長頭發(fā)的男人,一張嘴過于大,幾乎都要撐出臉去,身上的衣服骯臟漆黑看不出樣式,但司南星注意到他腳上的鞋。
不是現(xiàn)代的鞋,更像是電視劇里出現(xiàn)的那種古代鞋履。
這人要不是個死在劇組的倒霉鬼,要不就是個年歲久遠(yuǎn)的老鬼。
司南星和妖精鬼怪們混了這么久,多半也知道了大多數(shù)妖怪,都是年紀(jì)越大的道行越深。燭幽君原型萬年成材,世間罕有,因此也格外強(qiáng)大,這鬼看上去來頭不小……
就算李妙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司南星心中打鼓,面上卻不顯,抬手就要關(guān)門。
“砰”地一聲,那鬼伸手扣住了門,倒掛著腦袋對著他笑:“你可別騙我,騙我的人要七竅流血,死無葬身之地的?!?/p>
司南星一愣,這鬼能碰實(shí)物?他忽然覺得鼻腔熱熱的,抬手一摸,居然是流鼻血了。
那鬼嘻嘻笑起來:“你瞧瞧,我說什么來著?”
司南星這時候拿出了他三過鬼門關(guān)而不入的氣勢來,抬起眼說:“沒騙你,現(xiàn)在是沒吃的,還沒到食堂開門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話起了作用,反正鼻血是不再流了。
“咕?!币宦曧懫穑@鬼對著他咽了咽口水:“要等多久?”
司南星看見他鼓起的肚子里仿佛有活物一般,猛地震動了一下,隨后小下去了一點(diǎn)。
注意到他的視線,鬼笑起來:“來的路上就餓了,忍不住先吃了點(diǎn),勿怪,勿怪。”
司南星眉頭一跳,如實(shí)回答:“……還有幾個小時?!?/p>
“可我等不及了?!惫韲@了口氣,“我耐心不好,總是等不及廚子上菜,就把廚子先吃了,但也沒關(guān)系,反正廚子也好吃。”
司南星:“……”
鬼陶醉地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味道,像你這樣的弱小又美味的人類,居然能活到現(xiàn)在,一定是上蒼給我的禮物,不枉我特地來這兒走一遭?!?/p>
司南星往后退了一步,他舉起了令牌。
燭幽君給他的令牌向來不會主動攻擊,只有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才會被動反擊,這會兒他也不知道這鬼什么時候會動手,只能先舉起來防備著。
鬼的脖子卡拉拉作響,腦袋又再次轉(zhuǎn)了回去,他好奇地問:“這上面寫的什么?”
這鬼還是個文盲。
“冥府十君,燭幽君?!彼灸闲嵌⒅M麖乃樕峡闯鳇c(diǎn)退縮。
“不認(rèn)得?!惫頁u了搖頭,“我這一回睡得太久了,冥府都換了人了,我記得那時候他們都還沒湊夠十個數(shù)?!?/p>
司南星心里咯噔一下,這鬼居然不怕燭幽君,這是他和鬼怪打交道以來,第一次見到不怕燭幽君的家伙。
鬼魂打量著他:“你和冥府什么關(guān)系?”
司南星覺得現(xiàn)在說勞動雇傭關(guān)系似乎沒什么威懾力,含糊其辭地說:“就……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