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沈四爺看明白了,宋儀是鐵了心要跟顧行川好,攔也攔不住那種。
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做事會糊涂,但看人看的準,一旦宋儀做的決定,旁人想要改變很難。
這孩子看著好脾氣,實際上心狠著呢,對待趙紅巖和沈黎的事上就能看出來了。
劉叔端著盤子上了菜,家里的阿姨體貼做了一桌江浙菜,鮮嫩的菠蘿蝦球,還有白斬雞和流黃青蟹,色香味俱全的擺了桌子,看的人食指大開。
顧行川一改桀驁不遜的作風,主動給沈四爺添酒,菜都沒顧上吃幾口。
宋儀看的目瞪口呆,桌下碰了碰顧行川的腿,低聲說:“傷口剛拆線,你少喝點酒。”
“知道了。”顧行川朝著他丟了一個撩人的wink。
宋儀啞然失笑,知道他心情大好,沈四爺的點頭是兩人堂堂正正的第一步。
酒過三巡,沈四爺喝了幾杯酒,放下了杯子,看著宋儀說:“有件關于你養(yǎng)母的事,我覺得你有知情權?!?/p>
宋儀神色一滯,捏緊了手中的木質筷子,“她來找你了?”
沈四爺搖了搖頭,無喜無悲,簡單的陳述:“別擔心,她現在在局子里?!?/p>
“她進局子了?”
沈四爺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顧行川,淡道:“她以前做護士換錯藥導致病人死亡,這件事原本院方賠款壓下來,誰知道有人把這事挖出來,上面現在正抓醫(yī)療事故,她算撞在槍口上,估計要判七年,出來都六十歲了?!?/p>
宋儀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惡人又惡報是沒錯,但面對趙紅巖,他無法說出這句話,“什么時候開庭”
“你要去看她?”沈四爺問一句。
顧行川默不作聲的吃法,仿佛置身事外。
宋儀心里嘆了一口氣,捏著筷子的手指松開,“我去見她最后一面?!?/p>
從此之后,塵歸塵,土歸土,趙紅巖和沈黎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
沈四爺說:“你是個好孩子,等到開庭我跟你一起去。”一頓,他喝了一口茶,“自從她進了局子,沈黎也跟著消失了。”
宋儀抿了抿嘴唇,沈黎如何如何,他已經不再關心,再見面當一個陌生人就好。
吃完了晚飯,顧行川開車要回家,沈家在南郊,顧行川的家在北郊,橫跨了整個帝都城。
沈四爺喝了一口飯后茶,看著一對小情侶依依不舍,心里重重嘆了一口氣,冷著臉說:“甭回去了,客房多的是,免得大半夜又偷偷摸摸的來?!?/p>
宋儀臉上臊得慌,上次顧行川的事睡在家里的事看來四爺是知道了,“我去讓劉叔準備客房。”
顧行川緊跟在他后面,光明正大的上了樓。
沈家的客人來的少,客房許久沒有人住了,劉叔換了干凈的床單被褥,屋子里還有一股淡淡的灰塵味,宋儀推開窗戶通通氣,冬天的寒氣吹了一臉,凍的他打了一個哆嗦,連忙合上窗戶。
顧行川從身后擁住他,“今晚別回你房間,就住這里?!?/p>
宋儀扭過脖子看他一眼,“你先去洗澡?!?/p>
顧行川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一手扯開西裝的扣子,“你等等我。”
宋儀“嗯”了一聲,回到自己房間簡單沖洗一番,夾著一本書躺到了客房的床上,反正也瞞不過沈四爺,索性也不瞞了,兒女情長多正常的一件事。
顧行川洗完澡出來,宋儀裹著松垮的深色浴袍,領口一截的皮膚白凈,清晰的鎖骨若隱若現,吹的半干的頭發(fā)烏潤柔軟,幾縷貼在臉頰上,頗具風情,看的顧行川口干舌燥。
顧行川掀開被子的從下面鉆了進去,像個大貓一樣沿著宋儀修長筆直的腿爬上來,直至宋儀的胸口,腦袋將被子頂起一個弧度,削瘦的下顎墊在宋儀的胸口,嗅著熟悉的氣息,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你在看什么?”
“《莎士比亞悲喜劇》?!彼蝺x晃了晃手里厚重的書本,胸口沉甸甸的,顧行川高大結實,這體重不是鬧著玩的,“你在被子里不悶嗎?”
“不悶?!鳖櫺写ú恢每煞?,下顎在宋儀身上蹭來蹭去,“別看書了,陪我?!?/p>
宋儀讓他整的沒脾氣,合上書本放在了床頭柜上,拖著笨重的肚子往上坐了坐,
“你來給寶寶講個故事,胎教你學一學?!?/p>
顧行川從下而上看著宋儀隆起的下巴,弧線柔美的嘴唇,一陣心猿意馬,思想直往下三路跑,“我講什么故事?”
宋儀一琢磨,隨口說道:“《青蛙王子》吧!”
“好?!鳖櫺写ǖ穆曇舻土讼氯ィ⒁曋蝺x慢悠悠說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遙遠的國度,有一位美麗的王后,整日郁郁寡歡,因為他生不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