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標(biāo)記?”
“你脖子上那個, ”米勒都要被他氣笑了:“劍和羽翼, 主仆契約的標(biāo)志?!?/p>
青長夜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脖頸,黑色紋路在指頭與其接觸時迸發(fā)出灼燒般的溫度。一旦騰起違逆之心契約對象便會受契約克制。青年的眉目間閃過一絲驚異:“我不知道……”
“別開玩笑了阿夜,”米勒打斷他:“有人在你的鎖心附近留記號,你會不知道?”
青長夜同幻獸四目相對,米勒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煩躁。也是因為對方此刻的神色, 青長夜才意識到幻獸對他的在意程度一如往昔。米勒只是學(xué)會了掩飾。他眨了眨眼, 忽然開口道:“你不相信我?”
“……”
“在你告訴我之前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身上有這個東西, 就像你說的, 我到這里不過四個月?!鼻嚅L夜目不轉(zhuǎn)睛望著那雙焦糖色的瞳眸:“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 ”米勒重復(fù)著那個單詞,他的唇角微微上揚(yáng),幻獸語氣不咸不淡:“我當(dāng)然相信你,從我出生起最信賴的就是你了。”
直覺告訴青長夜對方話里有話, 幻獸的眼睛閃過一抹哀色:“你是自愿的嗎?阿夜?”
他心頭一跳,有那么一瞬間青長夜想告訴米勒他的考慮。比如蘭斯和他夢里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他要通過蘭斯接近聯(lián)邦的權(quán)勢中心。他已經(jīng)暫時放棄回家了, 莉迪雅告訴了他樞機(jī)會的貪婪和強(qiáng)權(quán)。愛德溫曾經(jīng)的目標(biāo)是改變聯(lián)邦格局, 在對方死后,他能做的只有嘗試幫那個人完成尚未達(dá)到的心愿。但他不想讓米勒參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來。青長夜瞥開眼:“我不知道標(biāo)記?!?/p>
米勒沒有說話, 青長夜感覺到對方的目光點過他的臉,那種灼熱又失落的視線仿若有實質(zhì)?;毛F看著離自己幾步之遙的青年,他們之間明明那么近、卻仿佛咫尺天涯。就算他伸出手想要碰觸這個人,收到的永遠(yuǎn)都只有拒絕和逃避。無論他弱小還是強(qiáng)大、是幻獸還是竭盡所能表現(xiàn)得像個人類,青長夜從沒選擇為他留下來。他想要他的注意力, 因為他一出世就在渴望著這個人給予他愛和溫暖。聯(lián)邦王死后他們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就像于鉆石上刻下清晰尖銳的劃痕。襲擊王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但即使除去這個,在青長夜眼里他做什么大概始終都是錯的。
察覺到空氣中逐漸暴走的異能元素,青年黑曜石般的眸子暗了暗:“你……”
“阿夜,”米勒的聲音變得模糊又曖昧:“你為什么……”
你為什么就不肯看著我?
為什么你明明愿意享受我?guī)淼臏嘏?、但用完之后你會毫不留戀抽身離開?我是替代品嗎、是某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對不對?
是我做錯了什么了?可我明明只是喜歡你啊。
“你為什么……要喚醒我?”
當(dāng)他的意識尚未成形之時,幻獸蛋的外界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他能感到對方的好奇和期待,被那人注視的感覺就像置身于布滿柔軟云朵的天堂。他知道自己有著最優(yōu)秀的血統(tǒng)、在幻獸世代傳遞的記憶里人類對強(qiáng)大血統(tǒng)的幻獸趨之若鶩,他明明可以不理會這個只把自己隨意扔在床頭的家伙、他可以等待下一個更加體貼入微的飼主。但他還是選擇了破殼而出。
畢竟擁有那種目光的,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米勒?”
比他高一個頭的幻獸握住了青長夜的雙腕,米勒的手指骨節(jié)修長利落,輕輕松松就可以把他的手腕環(huán)住。察覺到對方想做什么,青長夜愣了愣。溫?zé)岬纳囝^探入了他的口腔,米勒同他唇齒相依,對方的舌模擬著某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在他口中橫沖直撞。分開時青長夜不得不舔掉自己唇邊流出來的水漬,他被幻獸翻了個身壓在辦公桌上。對方蓄勢待發(fā)摟住了他的身子。
青長夜警告般瞥了他一眼:“這是辦公室、隨時都會有人——”
“阿夜知道約克有一句諺語嗎?”米勒湊近了對方白皙如玉的耳朵,他灼熱的呼吸落在青長夜的耳廓邊緣:“‘負(fù)心人走夜路時會碰上惡鬼’,你的話,早就該被鬼抽掉骨頭了吧?!?/p>
青長夜確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前提是你能走進(jìn)他的心里、或者對他有價值。當(dāng)這兩點都不滿足時他會比誰都?xì)埲虩o情。對米勒來說享受過他的溫柔再被拋棄無異于從天堂跌入地獄。最后一次離開約克時,他的養(yǎng)母站在門側(cè),愛麗絲緊緊攥著凱特湖水藍(lán)的連衣裙邊,她們問他還會不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