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無所知,赤條條地審視鏡子里的自己,鏡面卻反射出別的畫面。
另一具高大的身體從后方將他抱起,把他撞到了鏡子上,按住他的手十指緊扣。那人長而凌亂的發(fā)絲鋪在寬闊的背肌,勃發(fā)的力量感蓄勢待發(fā)。
一場野蠻的角逐。
喘息間,他的呼吸吐在冰涼的鏡面上,形成一團霧氣。
待他手指在霧氣上留下痕跡,就重新看清了鏡子里的情景——關珩嗅著他的脖子,露出一對雪白的尖齒,而后狠狠地咬了下來。
“噗呲?!?/p>
暗紅色的血液噴灑上鏡面。
寧秋硯猛地睜開眼睛,他彈簧似的坐了起,急促地倒吸氣。
他下了床,連鞋子都沒有穿,直奔浴室。
兩秒之內他就扒掉了自己的睡衣,對著鏡子查看自己的脖頸。
浴室貼著復古花磚,小窗是圓形的。
陽光從小窗上投射進來,照在鏡子上,照亮了寧秋硯的半張面孔與光裸的脖頸。
這是冬日里難得一見的晴天。
他的脖子上干干凈凈,沒有血肉模糊的傷口,沒有上次見到過的兩個小紅點,什么也沒有。
那只是一個噩夢。
昨晚的記憶回籠。
寧秋硯在冥想室待了一會兒,按下按鈕后門就開了,但關珩并沒有在外面等他,也沒有詢問他思考后的結果。
一位傭人等在門口,告訴他先生忽然來了一個電話會議,特別交代請寧秋硯出來后就直接回房間。
“早點睡覺?!?/p>
——寧秋硯能想象出關珩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路上他問傭人,關珩是不是經(jīng)常很晚了才工作。他想可能是因為這樣,關珩白天才總是在睡覺。
但傭人說:“我不太清楚。除了康伯和陸少爺,先生一般都不讓人上三樓?!?/p>
現(xiàn)在寧秋硯也成了能靠近三樓的一員。
作為一個從大海對岸來的外來者,他無疑變成了特殊的一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次來渡島度過的每個晚上都像在做夢。
是夢幻的美夢。
吃過早餐后,寧秋硯去了拼圖室。
白天關珩不會出現(xiàn),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事實。雖然沒有見到對方,但因為知道對方就與他在同一幢建筑的同一層樓,就算看不到、感受不到,寧秋硯還是知道關珩就在他的附近。
他沒有一整個白天都在拼拼圖,中途也坐在角落里,帶著耳機玩了一會兒游戲,還抽時間和蘇見洲在網(wǎng)絡上聊了一會兒天。
他在想,當初那些人偷拍下關珩照片并發(fā)上網(wǎng)絡的人,是不是與他一樣,感到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議。
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不知道這里,不知道關珩。
寧秋硯自私地慶幸這一點。
時間變得有些難熬。
白天越是漫長,寧秋硯就越是期待晚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