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真沒意思,怎么就有獄警來了!”
只見一個高個子男人,幾乎快兩米高,手臂上的肌肉幾乎要從袖子里爆出來。
戴維咽了咽口水,卻努力讓自己站在原處,盡量做出一副自己并不害怕對方的模樣。
“啊,我當是誰啊,原來是我們監(jiān)獄里最漂亮的獄警先生啊?!蹦腥说男θ葺p浮,眼底的目光透露出來的意味,讓戴維如坐針氈。
就在男人正準備伸手去摸戴維的臉時,通訊器里傳來歐利文的聲音。
“跟他說如果不老實一點,就永遠別想再來圖書館了。”
對方的手指在觸上戴維臉頰的瞬間,戴維撇過臉去,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歐利文的聲音,戴維的心中那種恐懼就像被風吹過的霧靄,廣漠的原野呈現(xiàn)了出來。
他扯起嘴角淡淡一笑:“如果你不老實點,就永遠別想再來圖書館了。你知道的,我算是很謙和的了,至于其他的獄警,他們總說要把那些添麻煩的家伙按在禁閉室的地板上,一棍一棍敲裂那些家伙的手指,還有新來的那個醫(yī)生。他說他一直想考法醫(yī),所以對解剖還有如何將肌肉和骨頭分離開來很感興趣,一直想要獄警為他提供素材?!?/p>
對方愣在原處,戴維的那一笑,并不嫵媚,卻隱隱感覺到冷冽的氣質,唇線的弧度,仿若刀刃,劃過對方的眼球。
“嘖……知道了……”
說完,他走到書架后面,把他的相好拎了出來,轉頭向戴維曖昧地一笑:“我們看書,可以了吧?”
戴維暗自舒了一口氣。
耳邊是歐利文的聲音,平淡而沒有起伏,但是戴維隱隱感覺到,剛才歐利文開口的時候,聲音里有緊張的意味。
“戴維,在那個地方,如果你從心里覺得自己是弱者,即使你是獄警,拿著槍指著他們,也沒有人會害怕你。”
戴維咽了咽口水。
“你要威懾住他們,因為他們打從心底里知道,對一個獄警做出什么事情,除非他不想在這座監(jiān)獄里活著了。”
戴維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對方看不見。
“其實你很堅強,戴維。你比你自己想像中要堅強許多。記住,你現(xiàn)在在扮演一個獄警,你隨時可以融入那些囚犯的世界,也隨時可以抽離。你可以和他們有說有笑,也可以隨時翻臉。你比他們有優(yōu)勢的多,因為你是自由的。”
拉長的音調(diào),仿佛在悠遠的時光中蕩漾,讓人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篤定”的感覺。
戴維笑了笑,不要對我說這樣的話,讓我總會難以控制地等待你的聲音。
巡視了一遍整間圖書館,原本只有六個人,因為剛才那兩個家伙的離開,顯得更加冷清。
另外四個人,其中一個坐在窗口看著外面的天空,聽說他是一個經(jīng)濟詐騙犯,利用銀行與企業(yè)之間轉賬的空隙,挪用了一大筆款項,在逃往國外途中被捕。
至于另外三個人,找了一張桌子打著撲克,賭注是香煙,那是在這個社會里比現(xiàn)金更加值錢的貨幣。
戴維想著如何打發(fā)這一下午的時間,不用說,巡查圖書館真的比其他地方讓他感覺輕松很多。
走到一排書架下,不經(jīng)意看見頂端竟然放著一排有關藝術類的書籍。他搬來梯子,直接坐在上面翻閱了起來。
因為潮濕和無人問津,上面布滿了灰塵,還有一股發(fā)霉的味道,有些地方已經(jīng)被蟲子蛀爛了。
畫面上米勒的《晚鐘》顯得殘舊而斑駁,落日的余暉、垂首的男女、陰影中無法辨認的表情,是虔誠的禱告,還是深深的悲哀?
戴維有些羨慕那些畫家。每個人都有感情細膩豐富的時候,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畫筆將它們展現(xiàn)出來。
翻著翻著,戴維眼皮開始打架,因為昨晚上沒有睡好,他直接坐著梯子,雙手趴在書架的頂端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小會兒,卻沒有想到自己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涼風撫過,戴維的眼皮顫了一下,感覺有一只手從他的褲腿伸進來,緩慢地上移,撫過他小腿的線條,異樣的情絲隨著對方的動作傳遞到戴維的大腦。
“誰!”戴維猛地驚醒,低下頭來,而對方的手指猛地收緊,扣住了他的小腿。
那雙綠色的眸子盛滿了笑意。
是安東尼,他仰著頭,眼角眉梢都是愜意,戴維卻在他唇線的弧度里感覺到了危險。
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魅,要將位于高處的美好全部拉扯下來。
“又見到你了,獄警先生。”
戴維心臟一緊,安東尼是什么時候來的?
窗外暮色已至,看來自己一不小心睡了很久。實在太大意了……
鎮(zhèn)定下心神,戴維收起所有的表情:“安東尼?唐納,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閉館時間了,你應該回去你該去的地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