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常大鵬?常鵬遠(yuǎn)!常小鳥!”戴夢媛一連串喊了一堆外號,最后壓低聲音,很輕地說,“老A查崗!”
常鵬遠(yuǎn)嘩地一下站起來敬了個禮。
一車人慢慢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又立刻坐下了。
“百合,你覺不覺得哪兒不對?”常鵬遠(yuǎn)低聲說,“我們怎么在長途車上?而且……周圍這幫人都是奔喪嗎,一個個沒個表情的……”
“我記得,是看見三個行蹤詭異的道士,追上來的……咦?我怎么不記得道士坐在哪兒?”戴夢媛迷惑地看了看周圍。
他們選擇了靠著下客門的座位,如果有人下車都得路過他們,但一路都沒有人下車,他們再困也能確定這一點(diǎn),而車上的乘客里明顯沒有誰像道士。
“這……還是夏城市周邊嗎?”戴夢媛看著車窗外,一片白蒙蒙的霧氣盤旋在車外,她的手指按了一下車窗,被冰得嘶了一聲。
乘客都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似乎在用眼角偷看。常鵬遠(yuǎn)渾身汗毛立了起來,他起身走到前排:“司機(jī)師傅,麻煩停一下,我們過站了。”
胖胖的司機(jī)頭也不回:“到站還早呢,過什么過?!?/p>
常鵬遠(yuǎn)堅持:“請您停車,謝謝?!?/p>
司機(jī)終于慢慢回頭,咧嘴一笑:“這車半路不停,規(guī)定?!?/p>
然后常鵬遠(yuǎn)終于看清,司機(jī)的眼眶是兩個空空的血洞。
常鵬遠(yuǎn):“老……老A!老A!老A救我??!富強(qiáng),民主,文明,和諧!不對,那個啥來著——為人民服務(wù)!忠于職守!嚴(yán)于律己!心系群眾!保家衛(wèi)國……”
一車的鬼呆愣愣地看著一個活人立正站軍姿,口號嘹亮,振聾發(fā)聵。
整個地府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中,來往的亡魂們總覺得今天的陰差站得格外筆直,態(tài)度也很詭異。某個剛?cè)ナ赖木游瘯髬屢会樢娧骸翱粗孟裆霞夘I(lǐng)導(dǎo)要來視察他們……”
陰差們小聲咬耳朵:
“太慘了……我嚇得差點(diǎn)飛咯……”
“那嚎得啊,比下油鍋都大聲……”
“所以黑老大到底對他做了什么啊?”
全地府都在傳,新來的領(lǐng)導(dǎo)親自拖著惡鬼回地府,看起來啥刑都沒用,就讓那惡鬼叫得跟進(jìn)了十八層地獄似的。
秦峰忍不住問賀瑾年:“真有那么疼???”
賀瑾年是被他扛回來的:“本來疼過去了,但你一說其實(shí)還可以不疼,就……”
惡鬼式委屈.jpg
秦峰:“誰讓你跳的那么快的?!?/p>
賀瑾年:“顯得帥啊?!?/p>
秦峰默默掏出法醫(yī)給賀瑾年拍的自殺現(xiàn)場照,腦漿迸裂,七竅流血,慘不忍睹,馬賽克需要打十層才能公開發(fā)表。
“還帥么?”
賀瑾年哭得更慘了,嚇得路邊的陰差都開始抖了。
生死簿發(fā)誅魂令的記錄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百歲冥壽以內(nèi)的陰差都沒見過,一個個好奇地張望,卻在看見一道白影的時候全縮了回去,低眉垂首端莊得不行。
等候多時的江慎上前一步,然后秦峰眼睜睜就看著這家伙撲騰一下跪了,和方曉年那鬧著玩抱大腿的姿勢不同,他是飽含敬意膝蓋往地下一砸,就要來個大禮。
謝祁連與秦峰十分默契地往兩邊一閃,江慎就給賀瑾年磕了個頭。
——嚇得賀瑾年都不哭了。
“兩位大人,屬下無能,沒能追上邪修!”江慎鏗鏘有力地說,“請大人責(zé)罰!”
秦峰:“什么鬼!”
謝祁連:“封建余毒啊。江慎是崇禎年間的錦衣衛(wèi)?!?/p>
“……好幾百年都沒治好嗎?”
謝祁連嘆氣:“有些童年陰影要用一生來治愈。”
后排的方曉年只好硬著頭皮沖上來,把他搭檔強(qiáng)行拽起來,活像拔蘿卜。年輕小陰差眼珠咕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訕笑:“老大好?!?/p>
秦峰猛然回頭:“老大?”
方曉年笑得十分諂媚:“對呀!這位可是我們地府現(xiàn)在的老大,前臺接待處的處長,非常牛逼?!?/p>
不知怎么,方曉年覺得這馬屁好像失敗了,自家老大陰惻惻地瞪了他一眼。
秦峰環(huán)抱雙肩,哼了一聲:“行啊,裝普通陰差逗我?”
謝祁連一臉無辜:“是你沒問啊!”
秦峰認(rèn)栽:“行吧了不起的謝處長,你還準(zhǔn)備繼續(xù)逗嗎?”
謝祁連笑了一下,對他伸出手,手腕八個金字逐一亮起:“陰陽守序,四海清明。地府白無常謝祁連。我正式代表地府歡迎你的加入,我的黑無常大人?!?/p>
作者有話要說:
老秦:你逗我,你居然是他們老大,你根本不是普通小陰差!
謝大佬:巧了,你也不是。
普通陰差:都是大佬,都得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