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中軍你別誤會。我只是真的關(guān)心伯父，把他當(dāng)自己父親看待而已。這么多年，伯父也一直像對待子女那樣地對待我和我哥，我要不知恩圖報，我成什么人了……”

陸中軍看著她，唇邊漸漸扯出一絲笑意，帶了扭曲的意味。

華蘭也覺察到了他的神色，停了下來。

“你怎么了？”

“華蘭，你他媽的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自己找上來的！”

陸中軍伸出胳膊，拿起邊上擺著的電話話筒，在華蘭的注視下，一個數(shù)位一個數(shù)位地?fù)芡艘粋€電話。

“張書記在嗎？實名舉報貪污受賄?！?/p>

對方接通后，陸中軍對著話筒說道。

張書記是紀(jì)委書記。以鐵面無私查處貪污而聞名。剛前幾個月，就有一內(nèi)部干部被他查出貪污了一千元的公款，另外收受若干好酒。那個干部不但被擼了職務(wù)開除黨籍，而且提起公訴，最后被判處了十年的徒刑。

華蘭臉色一變。

“陸中軍你要干什么？”她猛地站了起來，聲音變得干澀無比。

陸中軍依然那樣閑閑地靠在沙發(fā)椅背上，抬起腳砰地架在了茶幾一角上，視線落在對面華蘭那張已經(jīng)開始泛白的臉上，唇邊那絲扭曲笑意更加明顯。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喂？哪位？我是張國忠！什么情況？”

“張書記，我是陸中軍。”陸中軍微笑道。

對方一愣，隨即哈哈笑道，“小軍啊，是你！怎么突然有空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剛說什么？你要舉報貪污受賄？誰？”

“張書記，不好意思下班了還打電話到你家。聽說上頭現(xiàn)在發(fā)檔在整治各部委的不正之風(fēng)是吧？我呢也做點貢獻，實名舉報……”

“陸中軍你瘋了！”

華蘭失了片刻前的鎮(zhèn)定自若，臉色慘白，尖叫一聲，撲了過來就要搶電話。

陸中軍抬腳將她一腳踹了回去。

華蘭跌坐到地上，睜大眼睛看著陸中軍，表情里滿是恐懼哀求之色。

“求你了陸中軍，別這樣……你有氣沖我來就行，別沖我哥，和他沒有關(guān)系……”

陸中軍唇邊剛才的那絲笑意已經(jīng)消失，面龐像是罩了一層嚴(yán)霜，冷冰冰地看著地上的華蘭。

“張書記，我實名舉報物資后勤部副部長華勇利用職務(wù)之便大肆貪污并且收受公款，數(shù)額巨大。希望您接受舉報并立案調(diào)查。另外，據(jù)我所知，華勇這幾年借用我父親的背景和影響，在我父親不知情的情況下，曾多次為他人安排或調(diào)動工作，以此牟利，其中就包括他現(xiàn)在在陸航學(xué)院工作的妹妹華蘭。我的舉報內(nèi)容完全屬實。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隨傳隨到。”

他對著話筒，一字一字地說道。

對話那頭張書記仿佛也懵了，遲疑了下。

“小陸……你確定你要實名舉報？”

“陸中軍！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眼淚已經(jīng)從華蘭眼眶里滾落了出來。

“我萬分確定，張書記！希望您能接受舉報，秉公處理，不要因為我父親的緣故而有所顧忌。法大于人情是不是？”

“行！”那頭張書記仿佛也下了決心，“老實說，我之前也聽說過那個華勇的一點事兒。既然現(xiàn)在你實名舉報了，我當(dāng)然沒理由不查！明天我就開始查！有需要我會聯(lián)系你！”

“沒問題。您可以隨時找我?！?/p>

陸中軍掛了電話。

“陸中軍，你為什么這么對我……你爸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華蘭依然癱坐地上，瞪著雙淚水漣漣的眼睛。早沒了片刻前的自若，模樣狼狽。

陸中軍冷冷道：“他同不同意那是他的事，和我無關(guān)。你不是一向巧舌如簧嗎？要是能再說的動他去替你那個哥哥開脫，那也算是你有本事。不過，華蘭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以后你要是敢再對我在乎的人玩什么心眼、手段惹著我了，我陸中軍就能弄死你們兩兄妹還不帶賠命的。你給我牢牢記住了！”

他的語氣陰森無比，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

聞聲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的陸小琳和張阿姨站在邊上，見狀尷尬無比，想上前又不敢。

華蘭渾身顫抖，臉孔雪白，睜大眼睛仿佛第一次才認(rèn)識他一樣地看著陸中軍，臉上充滿恐懼之色。

陸中軍目光陰沉地掃了她一眼，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轉(zhuǎn)身沿著樓梯上了二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