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玨朝他眨了眨眼睛,反問道:“相信什么?相信孩子是陳忱的?我還沒這樣說,你怎么就這樣腦補(bǔ)了呢?”
這態(tài)度著實(shí)叫人惱怒,方念心里從剛才就開始盤桓的一股不耐已經(jīng)燃成了一團(tuán)火了,只是顧及臉面和禮貌才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
秦玨卻似乎猶嫌不夠,狠狠在火上澆了一勺熱油。
“不過也沒關(guān)系,你沒有腦補(bǔ)錯,就是你想的那樣?!?/p>
人這一輩子肯定會遇到很多次理智和情感相互撕扯的情況,但方念覺得他很難再遇到像現(xiàn)在這樣令他感覺分裂的狀態(tài)了。理智上他當(dāng)然知道陳忱不會傷害他,但情感上,看著他曾經(jīng)懷疑過的Omega對他說這種話,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安撫住內(nèi)心翻涌的恐懼和憤怒。
而這樣激烈的情緒,盡管掩藏在方念盡力維持的冷漠表情之下,依舊被秦玨給捕捉到了。
他笑得好像咬住獵物喉管的貓,說話的聲音一直這么柔柔弱弱。他說:“你別不信啊,我可不是隨口造謠的人?!?/p>
他滑動手機(jī),像方念展示了一張照片。
方念看著那堆像素點(diǎn),內(nèi)心十分想要扯起嘴角來嘲笑秦玨的莫名其妙,但他竟然牽不動臉上那兩條肌肉,做不出一個笑的表情來。
而秦玨顯然猶嫌不夠,一扯衣領(lǐng)露出一截細(xì)白的脖頸,向方念展示了一個齒痕,對比著手機(jī)里陳忱的床照,他笑著說:“陳忱很喜歡這個位置,對不對?”
有什么東西在大腦里爆炸了,方念覺得無法思考。他覺得自己有一部分從軀體里抽離了出來,俯視著這個房間,看著另一部分的自己還在木然地對秦玨說:“這根本不能說明什么?!?/p>
秦玨并不熱衷于繼續(xù)和他打嘴仗,只是笑而不語。
方念于是也只能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間就有無數(shù)個念頭在他腦子里旋轉(zhuǎn),可伸手去抓卻又空空如也。
他瞪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然而慢慢又聚焦起來,眼神里流露出光彩。
“這不對,你做的事沒有邏輯,”俯視著房間的方念聽到另一半的自己說,“如果你真的懷了陳忱的孩子,你應(yīng)該去找他,找我做什么?”
秦玨笑出了聲,看著方念的眼神滿是憐憫。他說:“陳忱又不喜歡我,如果他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只會按著我去弄死這個小孩,我瘋了才去找他。”
“那你找我又有什么意義呢?”
“如果你先滾蛋了,我自然勝算高一點(diǎn)。做事從易到難,這個道理你沒學(xué)過嗎?”秦玨終于不再執(zhí)著于他那張乖巧的面具,尖刻與盛氣凌人的模樣讓方念依稀想起了周女士。
方念嗤笑,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但神使鬼差地問:“你喜歡陳忱?”
秦玨冷笑一聲,滿滿的不屑。
“不,我不喜歡他,我對他沒有任何興趣。但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所以我得把你處理掉?!?/p>
方念覺得秦玨說的甚至不是話,吐出的是一根根的針,扎在他的肉里,叫他渾身難受。他很想叫他滾,想罵他是個變態(tài),但他張不開嘴。但理智在線,方念只是說:“我無法相信你說的事,更不會讓你達(dá)成你的目標(biāo)。”
秦玨卻揮揮手,不甚在意地說:“那你可以去和陳忱核實(shí)一下。雖然他當(dāng)時醉的不省人事,不過喝醉畢竟不是失憶,很容易就能想起來吧?到時候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不過由你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也很刺激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