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浩然之氣的燕大人?!崩铋L天捂著燕殊的嘴不讓他親自己,彎眸笑著湊近,語氣調(diào)笑,“這些心思,都是哪學(xué)的?。苦??和我說說。”
素來沉著冷靜的燕殊眼眸如今全是慌亂。
他像個勤學(xué)的書生,天天捧著圣賢道理,以讀書明理。
偶窺見風(fēng)月戲曲,本是不想移了性情,偏又放不下,意圖任性妄為一回后,再無下次。
可偏偏就這么一次,竟被人揪住了,如今啞口無言,張口難辨。
他身子后仰,偏過頭避開了李長天的目光,欲繼續(xù)裝失憶蒙混過關(guān),又自知如此太有損禮節(jié)仁義,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燕殊惶惶無措地松開李長天,羞愧得耳根發(fā)紅,許久后,忽然低頭道了歉:“對不起,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李長天哪里肯放過他,步步緊逼。
“想……”燕殊聲如細(xì)蚊,根本聽不清。
“想什么呀,燕大人?!崩铋L天笑道,“你得大聲點,我才聽得見啊?!?/p>
燕殊咬了牙,一個音節(jié)一個音節(jié)往外擠:“……想……你……你親我……”
說完這幾個字,燕殊早已無地自容,只道自作孽不可活。
李長天笑個不停,連連追問:“為什么想我親你?燕殊,你是不是喜歡我,是不是喜歡我喜歡得不行?”
“是?!毖嗍鉀]有含糊。
李長天樂了,他不再逗弄燕殊,身子貼了上去,雙手摟著他笑道:“嘿呀!燕大人,你這一天的可嚇?biāo)牢伊?!我還想著你失憶這么嚴(yán)重該怎么辦呢!還好不是傷病的緣故,虛驚一場?!?/p>
“對不起……”燕殊再次道歉。
“有什么好對不起的,你瞧我多沒皮沒臉,想親你就直接親?!崩铋L天邊說著,邊笑嘻嘻地親了燕殊一下,“你得學(xué)我,不能那么矜持,我知道你恪守禮節(jié)規(guī)矩自律,但我不是外人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啊我記起來了,我是你的帳內(nèi)人?!?/p>
燕殊一言不發(fā)地聽著,瞧李長天眼眸彎彎,明亮恣意。
“咱倆誰跟誰啊,對不對?”李長天說,“那可是關(guān)上房門,說掏心窩子話的人,你以后想親我你就大大方方地親,你要是覺得害羞的話,沒關(guān)系,你給我一個提示或一個眼神,給了我就立刻來親你……唔……”
燕殊堵住了李長天喋喋不休的嘴。
李長天先是驚訝,隨后笑了一下,攀上燕殊的肩膀摟緊他,承受著深吻。
兩人正唇舌相抵繾綣著。
忽而燕殊臉色一變,松開李長天,退了半步。
“嗯?”李長天被吻得有些氣喘吁吁,他困惑不解地問,“怎么了?”
“沒事?!毖嗍鈫问謸巫“缸溃M量使語氣平靜,“……只是突然想起,我還有公事在身,要審閱下卷宗,你先歇息罷,我去廳堂……呃……”
燕殊話未說完,單手按住額頭,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在地上。
“燕殊?!”李長天瞳孔驟縮,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忽而李長天像是反應(yīng)過來什么:“你是不是頭疼?”
“不用……管我?!毖嗍鈴娙填^顱幾乎快炸開的疼,推了推李長天,“我去廳堂,一會就……就沒事了,你歇息罷……”
“歇息?你讓我歇息?你這個樣子讓我怎么歇息?”李長天差點被氣笑。
燕殊已疼得說不出話來了,他跌在地上,眼睛染著病態(tài)的血色,十分痛苦地重重喘息著,腦袋里仿佛有千根針在扎,狠狠刺穿著每一處脆弱的神經(jīng),極折磨人。
若不是因為李長天在,他還維持著一絲理智,怕是要疼得就地打滾了。
“燕殊?燕殊?!”
燕殊摔在地上的時候,李長天一下沒拉住他,只得趕緊蹲下去扶他。
燕殊痛苦得呼吸急促,額上滲出細(xì)細(xì)汗珠,忽而,他將手腕送進嘴里,狠狠一咬,出了血。
李長天瞳孔驟縮,連忙上前,抓住燕殊的手腕,阻下他自殘的行為,李長天鉗制著燕殊的雙手,將人拉進懷里,牢牢地抱住,讓他再不能動彈半分。
之前聽紫蘇姑娘說燕殊會頭疼時,李長天也猜想應(yīng)當(dāng)十分疼痛難熬,但他萬萬沒想到會這般苦楚。
“長……天……”燕殊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我在的,我在的?!崩铋L天一迭聲地應(yīng)道。
就如同失憶那般,頭疼也是來勢洶洶,去勢匆匆。
不多時,李長天感到懷里的人渾身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了下來。
燕殊喘著氣,疼出了一身汗,就連眼神都是茫然的,他緩了緩神,對著還緊緊抱著自己的李長天說:“沒事了,不疼了?!?/p>
李長天卻沒有松開燕殊,他聲音干澀,輕聲道:“燕大人,你這輕微疼,也太輕微了。”
“嚇著你了么?只是偶然會如此,并無大礙。”燕殊故作輕松。
李長天松了燕殊,兩人面對面坐在地上,四周還散落著方才燕殊跌倒時不小心揮下來的書籍,李長天問:“紫蘇姑娘給你開的藥,能根除這毒么?”
燕殊伸手撿書籍,猶豫半晌,說:“一切還未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p>
末了,又補充。
“別擔(dān)心,會沒事的?!?/p>
“嗯?!崩铋L天也知道自己瞎擔(dān)心不但是無用功,還會惹人鬧心,所以只是在心里默默苦悶,并未表現(xiàn)出來。
兩人撿起書籍,李長天又給燕殊包扎了咬傷的手腕,隨后各自憂心忡忡地睡下了。
第二日,燕殊犯了嗜睡的毛病,快午時了才勉強清醒。
李長天沒有吵燕殊,讓人歇息,他一早上熬藥煎藥,也沒閑著。
臨近午時,燕殊起身沒多久,宅邸忽然來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