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天轉(zhuǎn)身朝軍隊奔去,這次沒有再回頭。
凌煙閣,萬戶侯,男兒何不帶吳鉤,十萬大軍日夜兼程,終于即將到達朔方邊境。
是夜,曠野平原上搭起營帳,燃起篝火。
李長天清點了自己管理的士兵和將士的人數(shù),又安排了巡兵,這些日子,通過學習軍隊的制度,李長天已經(jīng)能事無巨細了。
他性格開朗,樂觀友善,很快就和將士們打成一片,在軍隊里有了不少贊譽。
李長天安排完大小事務(wù),朝主帥營帳走去。
營帳里,秦決明早已在那等候。
秦決明脫了厚重的盔甲,只披著外衣,坐在案桌前,見李長天進了營帳,免了他的行禮,問:“前些日子交予你的那本兵書,可看完了?”
“回秦大人,看完了?!崩铋L天說。
“好?!鼻貨Q明點點頭,問了李長天幾個問題,又糾正他理解錯誤的地方。
行軍的這些日子,只要得了空閑,秦決明就會喊李長天來營帳,教他行軍之事,作戰(zhàn)之謀,可謂是毫無保留,傾囊相授。
李長天一開始還誠惶誠恐,不知該作何表現(xiàn)。
后來深知秦決明的良苦用心,極認真地學。
兩人探討了一會兵法,秦決明忽然開始劇烈咳嗽。
李長天連忙上前:“秦大人?!”
“無事?!鼻貨Q明深吸一口氣,擺了擺手,神情疲憊,“今日就到這吧,你是不是還拜托了衛(wèi)既教你騎射之術(shù)?”
李長天說:“回秦大人,是的?!?/p>
秦決明點點頭:“去吧?!?/p>
李長天行禮告退,在軍隊安營扎寨三里外的空地找到了衛(wèi)既。
衛(wèi)既早已牽著馬,拿著弓箭在那等候了。
“師父!”李長天跑了過去,“久等了?!?/p>
“剛從秦大人那里過來?”衛(wèi)既將其中一匹馬的韁繩遞給李長天,問。
“嗯?!崩铋L天輕輕撫著馬兒的背,應(yīng)了一聲。
“他娘的,你是鐵打的嗎?又要趕路,又要背書,還要找我學習騎射?!毙l(wèi)既罵了一句,“搞文又搞武,我要是你,他娘的當場發(fā)瘋。”
“哈哈哈?!崩铋L天笑聲爽朗,“我什么都不懂,自然要多學點?!?/p>
“嘖嘖嘖。”衛(wèi)既感慨數(shù)聲。
還什么都不懂呢。
別人不知道,他衛(wèi)既可清楚得很。
李長天這小子也就是騎射差些!
要是一對一比空手,這軍隊里,根本沒人能打得過他!
“師父,我們開始吧?”李長天動作熟練地翻身上馬,拿起弓箭,對衛(wèi)既笑道。
衛(wèi)既剛年過三十,是秦決明的副將,也是軍中的領(lǐng)將之一,一路跟著秦決明從朔方到京城再到白帝城,如今又回朔方。
李長天知道自己騎馬射箭不行,之前找秦決明求一位師父,秦決明便讓親信衛(wèi)既教李長天。
衛(wèi)既出生寒門,沒什么架子,為人豪爽,和李長天一拍即合,沒多久就成為了好友,還以師父徒弟互稱。
事實證明。
衛(wèi)既也確實是個好師父。
在他的教導下,李長天騎馬射箭都進步得飛快。
“拉弓,拉滿,沉氣!”衛(wèi)既一邊盯著李長天騎射的姿勢,一邊吼道。
兩人一練就是整整一個時辰,中途不曾休息,最后以李長天一箭正中當靶子的樹干作為結(jié)束。
“來,歇息一會?!毙l(wèi)既將水囊丟給李長天。
李長天道了謝,在衛(wèi)既身邊坐下,松了前襟,露出脖頸,他擦了擦汗涔涔的下巴,仰頭給自己灌水。
衛(wèi)既突然發(fā)現(xiàn)什么,手伸向李長天的脖子:“欸?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脖子上掛著東西啊?”
李長天敏銳地捂住脖子上掛著的東西,一個后仰,躲開了衛(wèi)既的手。
“慌什么慌什么?。 毙l(wèi)既大笑著拍了李長天的背一下。
“咳?!崩铋L天有些不好意思,捂住玉佩的手卻沒有松。
“我瞧見了?!毙l(wèi)既朝李長天擠眉弄眼,“那玉佩,是心愛的姑娘送你的吧?”
“噗噗噗,咳咳咳?!崩铋L天被嗆到,咳了個天昏地暗。
衛(wèi)既捧腹大笑。
“不是……”李長天緩過神來,撓撓頭。
“還不是呢!”衛(wèi)既說,“糊弄誰呢,你知道你脖子上那塊玉佩,是從菩提寺求來的嗎?”
“嗯?菩提寺?”李長天一臉疑惑,“有什么講究嗎?”
“他娘的,你不知道?。俊毙l(wèi)既一拍大腿,“你這小娃娃,真是辜負人家姑娘一片癡情!我在京城沒呆多久,我都知道菩提寺!”
“這座廟啊,距離京城來回,騎馬大約需要一天一夜,聽聞求來的平安玉都特別靈驗,但是去他們寺廟的人卻沒多少,因為這座寺廟距離山腳有九百九十九層極陡峭的石階!”
“而且,這座寺廟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p>
“去菩提寺求平安玉者,需一步一步走完九百九十九層石階,一層都不能落下?!?/p>
“而且,每走上三百三十三層石階,求玉之人就要誠心誠意地叩拜一次!”
李長天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他想起那日和燕殊分別。
因為下著雨,燕殊渾身濕透,膝蓋和腿上全是黃泥。
李長天原本以為燕殊是跌倒了,現(xiàn)在想起,燕殊身手矯健,怎么可能輕易跌倒?
李長天喉嚨一哽,恍若看到天地間,驟雨急風,一名白衣青年,孤零零地立于山間,一步步走上石階,隨后雙膝落地,跪拜下去。
他李長天何德何能,讓燕殊這般為他求玉?
“哎呦?!毙l(wèi)既瞧李長天紅了眼眶,說:“等打完仗,就回去娶了那位姑娘,聽見沒?”
李長天揉了揉眼睛:“不是姑娘,是位朋友?!?/p>
“朋友?”衛(wèi)既又喊出聲,他篤定地說:“不可能!你睜眼說瞎話!”
“???為什么不可能?”李長天抬頭,困惑地問。
“傻小子!菩提寺給不同身份的人求玉,求來的玉是不同的,你脖子上的這塊玉,雕的可不是普通的蓮花!”衛(wèi)既恨鐵不成鋼地說。
“這他娘的可是并蒂蓮?。?!”
“給你求玉的人想和你白頭偕老!你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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