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在破木桌旁,抬眸淡淡地看著那名行客。
“你……”牛三上下打量起那名白衣青年,總覺得他如此詭異地出現(xiàn)在這茶棚里,有點不太對勁,但因為時間緊迫,牛三還是問了一句,“你的馬匹怎么賣???多少錢銀子?”
白衣青年搖搖頭:“不要錢?!?/p>
牛三一愣:“那你要什么?”
燕殊的語調(diào)沒有什么起伏:“你的命?!?/p>
牛三瞳孔驟縮,右手猛地揮袖,幾支暗鏢從他袖子里飛出,劃破空氣,直朝燕殊而去。
燕殊一腳踹起面前的破木桌,擋下暗鏢,又一劍劈斷。
“??!?。?!啊??!”一旁茶棚的小哥嚇得哇哇大叫。
牛三趁著混亂之際,轉(zhuǎn)身就跑。
燕殊追了兩步,又折回來,將一兩銀子放在抱頭的茶棚小哥面前:“賠桌子?!?/p>
說完,燕殊立刻起身,繼續(xù)追人。
牛三連爬帶滾地跑了好半天,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了動靜,以為已將燕殊甩掉,他扶住一棵大樹,準備喘息休息片刻。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按住了牛三的肩膀。
牛三嚇得一回頭,見是燕殊,頓時臉色慘白,連忙掏出腰間的匕首,狠狠砍向燕殊。
燕殊扭住他手腕,借著牛三手上的匕首,往牛三衣袖一割。
兩側(cè)衣袖被扯下,牛三右手手臂上,赫然有好幾道剛剛結(jié)痂的抓痕。
燕殊眸中迸發(fā)出憤怒,再不留情,一腳狠狠踹上牛三的膝蓋,將他踹倒在地,又一腳踩住他還想拿落在地上的匕首的手腕。
“?。。。 迸H犚娮约菏止菙嗔训穆曇?,頓時慘嚎出聲。
慘叫響徹長空,遠處,林間,飛鳥振翅而起,又落回樹冠上,如入樊籠。
第二日,衙門外被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縣令老爺威風(fēng)凜凜地升堂,背后掛著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
明鏡高懸。
牛三被繩子五花大綁,跪在公堂上,瑟瑟發(fā)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敢再有辯解之詞,將那晚發(fā)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什么?殺害蘇家二姑娘的犯人,竟然是他?”
“是啊,是天子腳下來的大人查明的真相,真厲害!”
“可不是很多人明明看到那個傻子……”
“聽說這么做是為了救蘇家二姑娘呢?!?/p>
“是嗎?不會吧?”
“真的,縣令老爺剛才舉證了,說為什么不是那個傻子犯事?!?/p>
“畢竟是個傻子,估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p>
議論聲紛雜,人群中,李長天低著頭默默地離開,往縣令府邸走去。
李長天先是回到了廂房,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燕殊不在。
他走出廂房,想去找燕殊,可剛走到院子里,又茫然起來。
李長天原地佇立,不知道該去哪里找燕殊。
就在此時,一名用紅繩扎著發(fā)髻的小姑娘提著一大籃雞蛋路過,見李長天呆愣愣地站在那,疑惑地問:“你是誰呀?我怎么沒見過你?”
“啊,我是……我是……”李長天聲音越來越輕。
他是誰呢?
他是李長天。
他是部隊里的機槍手。
他立過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被嘉獎過五次。
他二十二歲,即將二十三歲,準備拿出所有的積蓄買套單身公寓。
可如今他是誰呢?又該何去何從呢?
“啊,我知道了!”巧兒突然出聲,打斷李長天的思緒,“這里是神仙大人住的地方,你是在找神仙大人吧?我剛才看見他了,他在馬廄呢!馬廄在西院,那個方向?!?/p>
“啊……”李長天愣愣地回過神來,“謝謝?!?/p>
巧兒禮貌地回了不客氣,提著一籃子的雞蛋,蹦蹦跶跶地跳走了。
李長天想了想,起身往馬廄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