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該不會要放了自己吧?
李長天吹了吹手腕上被磨破皮的地方,一臉疑惑地看向燕殊。
“起來,跟我走?!?燕殊冷冷地說,“倘若再?;ㄕ?,直接拿了你腦袋?!?/p>
李長天笑了起來:“就你這架勢,拿我腦袋不是遲早的事?這么說有威懾力嗎?”
“……”燕殊眉尖一蹙,正要動手,卻見李長天撐著膝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得得得,真是栽你手里了,走吧?!?/p>
兩人走出縣令府邸,一路往郊外走去,一位蓬頭垢面人不人鬼不鬼,一位翩翩公子溫潤如玉,一前一后走在街上著實古怪,引得不少路人側(cè)目。
李長天這些天吃不好睡不著,精神和體力都到了極限,跟上燕殊健步如飛的步伐,當真是憑著最后一口氣,以至于走到郊外時,兩眼發(fā)花,差點沒暈過去。
就在李長天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燕殊停了下來。
李長天扶著身旁的樹干,輕呼兩口氣,抬頭環(huán)顧四周,隨后一愣。
他們倆面前,有一處墳冢。
那墳冢里的人顯然是剛剛下葬的,土堆上壓著的石頭微微濕潤,滿地黃紙和紙銅錢,兩支喪幡立在墓碑兩側(cè),隨著寒風(fēng)緩緩揚起,一片寂然和詭譎。
墓碑前燃著祭拜用的香燭,已經(jīng)快燃盡,殘蠟落地,剩中間一點忽明忽暗的燭火,似乎在訴說著不幸和悲哀。
燕殊對著墓碑拜了拜,隨后對著李長天冷冰冰地說:“跪下,磕頭?!?/p>
李長天看了燕殊一眼,竟真的跪下了。
李長天的毫不猶豫,讓燕殊不由地一愣。
令燕殊更加意外的是,李長天沒有害怕,沒有驚恐,沒有悔恨,他甚至沒問這墳冢的主人是誰。
他看著墓碑,眼底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和不忍,臉上沒有一點施暴犯人應(yīng)該有的神情。
李長天先是長長嘆了口氣,隨后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對不住啊,姑娘,那時候沒能把你救回來,一路走好?!?/p>
說完,李長天對著墳冢拜了三拜,準備起身的時候,李長天看見墳冢旁還有些許雜草,于是伸出左手,去拔掉那些雜草,有些雜草的根扎得很深,費了李長天好大的力氣。
燕殊一直一言不發(fā)地盯著李長天,看到他拔雜草的動作時,驀地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