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尋川從被子下伸出手按停了鬧鐘,從床上起身,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趿著拖鞋進了浴室。
等他洗漱完從浴室出來,目光無意朝窗邊掃了一眼,看到窗前睡著的人影先是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昨晚自己請來的“狗保姆”。
他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七點二十。
距離協(xié)議上的遛狗時間只剩四十分鐘了,這一人一狗擠在一張小榻榻米上臉對著臉一個比一個睡得香。
他走過去,抬手在春梅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春梅半瞇著一只眼睛瞅了他一眼,眼睛一閉腦袋一埋,將尖臉塞進旁邊賀臨舟的頸窩里。
賀臨舟偏著頭在它腦袋上蹭了蹭,看上去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
聞尋川又抬手敲了敲賀臨舟的腦袋,叫了聲:“哎。”
賀臨舟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耐煩地抬手扒開他的手,閉著眼睛嘟囔了一句:“乖,別鬧?!?/p>
“賀臨舟?!甭剬ご椭宰咏辛说诙椤?/p>
賀臨舟還沒反應,他懷里的春梅倒像是嫌他吵了,耳朵耷拉了下來,選擇性屏蔽了他的叫早。
聞尋川也沒再跟這一人一狗兩個無賴白白浪費時間,他轉身進臥室換衣服,心里一邊琢磨著等會兒出去是直接掀被子,還是溫柔點潑盆涼水意思意思得了。
他換好了衣服從臥室出來,正要過去暴力叫早,目光掃到床上那人身上時卻頓了頓,拎起鑰匙出門了。
“嘿,兄弟,我們好久不見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請打招呼--”
“嘿,兄弟,我們好久不見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請打招呼--”
“嘿,兄弟,我們好久不見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請打招呼--”
當這震耳欲聾慷慨激昂的音樂響到第三遍的時候,成功的把賀臨舟的春夢主角攪和成了燕小六的臉。他終于忍無可忍地捂著耳朵從床上坐了起來,抽風似的對著蹲在床下深情高歌的狗崽子狂嚎了一陣,掀開被子下床圍著客廳的兩臺立式音響轉了好幾圈也沒弄明白該怎么把歌關掉,最后惱火的拿起固話給聞尋川撥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還沒等他說話,聞尋川那邊先笑了,聲音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呦,睡得好嗎?”
賀臨舟捂著一只耳朵蹙眉吼道:“操/你/大爺聞尋川!你這破玩意兒怎么關?我他媽怎么找不到開關啊操!”
聞尋川站在診療室屏風后,一邊把白大褂穿上,一邊對床上開了免提的電話說:“哦,得我這兒用手機才能關?!?/p>
耳邊的狗嚎伴隨著這洗腦的主題曲讓賀臨舟幾乎有些耳鳴,心煩意亂地朝電話吼道:“趕緊給我關了!”
聞尋川不緊不慢地換好衣服,拿起手機打開某遠程操控程序把音樂關了,電話那頭隨之傳出一聲長嘆。
賀臨舟生無可戀地把自己砸進沙發(fā)里,無力罵道:“聞尋川我現(xiàn)在真發(fā)現(xiàn)了,你是你真的有??!”
“嗯?!甭剬ごㄐ那橛鋹偟亟邮芰诉@句‘贊美’,抬頭看了一眼腕表,對賀臨舟說,“八點二十了?!?/p>
賀臨舟明顯是把昨晚的約定忘了個一干二凈,問:“啊,然后呢。”
聞尋川沒說話,從抽屜里抽了張濕巾擦診療桌,留了些時間讓他自己琢磨。
“喂?怎么不說話了?啞巴了?”賀臨舟似乎有點不耐煩,嘟囔了一句,“操,說完了也不掛電話,有?。 ?/p>
說著電話那端便掛斷了。
大約過了三十秒,聞尋川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賀臨舟咬牙切齒地叫道:“聞尋川--!”
“嗯?”聞尋川聽著電話那頭的歌,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默默的跟著唱了起來:來吧,惹上一壺好酒!說吧,這些年來的辛苦!難得知己,聰明又糊涂,男女情長,牽腸又掛肚……
“把歌關了!爹都要聾了!”
等聞尋川在心里把這段默默唱完,這才磨磨蹭蹭地切進音樂程序里依依不舍地把歌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