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笨登趩柕?,“可以同時簽約多所學(xué)校嗎?”
“現(xiàn)場簽約那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如果到時候走陽光高考系統(tǒng),倒是可以簽多個學(xué)校。”陳沖說,“不過簽約也要慎重,簽約多所學(xué)校,或者簽好了學(xué)校沒去,雖然對你們個人不會有什么影響,但是或許會對下一屆同省、同校的選手簽約造成一定的不利影響,簽約校方會重新考慮履約精神的。”
“這些都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準備后天的理論考試,以及大后天的實驗考試?!?/p>
到了這個階段,陳沖能夠給予他們的指導(dǎo)和建議已經(jīng)不多了,反而負擔起了老媽子一樣的責任,看到他們喝冰飲料都忍不住說上兩句,八點時陳沖去開了領(lǐng)隊會議,周圍就又安靜了下來。
鹿行吟捧著一本英文有機書跑了出去,就在他們樓層的正中,趴著拉桿一邊看書一邊往下看。
12月初已經(jīng)有些冷了,酒店開著暖氣,不過風(fēng)依然從大門口往里吹,冷氣也順著往上撲過來,他看過一頁,之后就要看看手機,往門口盯一下。
顧放為從昨天最后發(fā)完那組圖之后就跟他斷了聯(lián)系,不知道是因為沒電還是什么,打電話也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鹿行吟?”旁邊有個熟悉的聲音,是程恪和他們省隊的人,他奇怪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鹿行吟回頭看他,說:“等人?!?/p>
“哦——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宵夜?熊貓省好吃的東西出了名的多,我們打算去擼個串,話筒隊的大家都在。”程恪說。“不用怕吃辣拉肚子,明天是開幕式,還可以緩沖一下。”
鹿行吟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等他?!?/p>
程恪狐疑地看著他,欲言又止,正在此時,樓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老師你好,我S省代表隊的,登記是在這嗎?”
“對對往里走,胸卡記得戴好?!?/p>
鹿行吟趕緊轉(zhuǎn)身往下看。
隔著三樓,聲音很小,但是說不出為什么,顧放為的聲音就是可以那樣被人精準地從各路雜音中挑出來。
顧放為穿著一件十分圓潤的薄羽絨服,牛仔褲,沾滿灰塵的靴子,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大門口,他正要往里走,鹿行吟手里一下子沒抓穩(wěn),一滑,那么重的一本大本從三樓垂直落了下去,砸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
“臥槽,怎么回事?什么聲音?”
“什么什么?有人跳樓?”
“放屁——”
底下的顧放為也被嚇了一跳,他抬起頭往上看,恰好就看見了鹿行吟這張白凈而有些不知所措的臉,跟著笑了一下:“小計算器——沒必要這么狠吧,我一來就要砸死我?”
他俯身拾起那本書,撓撓頭對旁邊的人說:“不好意思哈,沒事沒事,不小心掉下來的?!?/p>
他再抬頭往上看,鹿行吟已經(jīng)不見了。
鹿行吟捏著筆往下走,連話也忘了說,程恪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別過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陳老師開會去了,你去那邊登記,然后領(lǐng)徽章水杯和文化衫?!睒窍?,鹿行吟對顧放為說,“電梯往右邊走,然后里邊有很多個學(xué)校的招生組聯(lián)系方式,可以先加上報名,考完之后挨個咨詢?!?/p>
顧放為安靜地聽著。
眼前的白團子像個小導(dǎo)游,哪怕看起來十分平靜,但他眼底的光讓人感到心安。
鹿行吟又想了一會兒:“然后,明天開幕式,后天理論考試,大后天實驗考試,明天下午,或者今天晚上,可以去熊貓大學(xué)實驗室踩踩點,陳老師說這幾天……”
他還在說,沒注意顧放為已經(jīng)沒有在聽了。高高瘦瘦的少年人站在他面前,桃花眼微微瞇起,俯身湊近,指尖勾住他的胸牌。
“中國化學(xué)奧林匹克(決賽)暨冬令營S省代表隊,鹿行吟?!?/p>
“這個到哪里領(lǐng),老陳沒給我?!鳖櫡艦檎f。
他湊得很近,呼吸貼過來。鹿行吟怔愣了幾秒后,說:“……陳老師幫你收著的?!?/p>
“好?!鳖櫡艦橄矚g這個,“和你一樣。我的房間在哪里?”
鹿行吟抿起嘴:“你先登記簽到?!?/p>
登記完畢之后,顧放為由他帶著上樓。途徑那些招生組信息時,他稍微停留看了幾眼;咳嗽了一下:“小計算器,你想去哪兒???”
鹿行吟說:“不知道?!?/p>
酒店地毯柔軟細密,顧放為被他領(lǐng)到自己的房間,看見是標準間兩張床,先把箱子放了進去,頓了一下,又問他:“小計算器,你住哪間?。课蚁脒@幾天還能找你玩。”
鹿行吟避開他的視線,隨手關(guān)上門,插上房卡。
“就這間?!庇盅a充了一句,“陳老師安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