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先走吧,徒兒代您送教主一程。”水靖軒乖巧的對正欲離開的木長老說道。
“徒兒真乖!”木長老輕易便被自己愛徒給忽悠走了。
“怎么不跟著你師父?平時你可是他的小尾巴?!奔o雙轉頭去看水靖軒,出口的話隱含一絲連他自己都品不出的酸味。
女姬無雙瞳孔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勉力支撐著身體,對他們的話無力反應。
水靖軒明白,既然姬無雙一直隱忍,必定不想自己受傷的事給別人知道。所以,他半點沒有聲張,而是幫忙打發(fā)走了木長老。
此刻見女姬無雙快支撐不住了,他心里焦急,不顧禮數(shù),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女姬無雙的胳膊,好聲好氣的回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待師父當然要孝順。但您是我們的教主,庇佑我們有安定的生活,不被漢人和滿人欺負。對您,我們更要畢恭畢敬,鞍前馬后?!?/p>
女姬無雙拍拍水靖軒扶住自己胳膊的小手,精神明顯轉好。他們?yōu)樽迦俗鲞@么多事,不過是想彌補當年疏忽之下鑄成的滅族大錯,并不期望族人的感恩。但是,聽了小童的話,冰冷的心卻悄然溫熱起來,連痛苦都減輕很多。
姬無雙摀住胸口,感覺僵冷麻木的心臟竟越跳越快,發(fā)出滾燙的熱度,令他有些失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水靖軒并不知道他們復雜的心思,逕直扶著姬無雙姐弟倆往前走。狼女有些疑惑,心道好端端的,阿細怎么這么殷勤?師父也是,走路怎么還要人扶呢?
待進了房間,將他們安置在寬大柔軟的榻上,水靖軒才低聲問道:“教主,我替您把大祭司叫來?”
“好端端的叫什么大祭司?”姬無雙語氣冰冷,斜飛入鬢的濃眉皺的死緊,一副極為不耐的神色。
要不是姬無雙未來魔功大成,可替自己一舉滅了武當,鏟平不少魔教的仇敵,憑水靖軒那冷漠的性子也不會來管他的閑事。在水靖軒眼里,狼女和姬無雙就是他對付八大派的兩大殺器,絕對不能在走劇情之前出什么意外。
因此,他對姬無雙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耐心,認真勸說道:“教主,您流了那么多血,再不治就危險了?!?/p>
“?。俊崩桥@呼,不敢置信。
“誰說本尊受傷了?”姬無雙斜睨水靖軒,強撐道。
而他的胞姐,此時已經(jīng)渾身脫力,頭暈眼花,出現(xiàn)了失血過量的癥狀。雙胞胎在母體時便開始爭奪養(yǎng)分,所以出生時總會一強一弱。很明顯,女姬無雙的體質遠遠比不上胞弟強健。
但是,傷口是姬無雙因修煉遇見瓶頸,心魔驟起之下自己用刀劃出來的,且刀刀劃在兩人背部皮肉相連之處,他們絕不會讓外人看見,這是他們心底最深的禁忌。
“您沒受傷,這是什么?”水靖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上前捏住姬無雙的袍角,輕輕一擰,血水簌簌下落,染紅一地。
“誰準你靠近本尊的?你們都出去,本尊自己能夠處理。”姬無雙惱怒,揮開水靖軒和一臉驚愕的狼女,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教主,您若再不治療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亡,我族的大仇您都不想報了嗎?您難道還想看著我族被漢人和韃子殺光嗎?您只是閉關幾月,武當就敢殺上門來,您若真的不在了,我們魔教還不被紫陽鏟成平地?您好好想想后果再說?!?/p>
水靖軒對著緊閉的門板,一字一句的開口勸到。傷在背部,他怎么自己處理?這明顯是托辭,水靖軒可不像木長老那樣好打發(fā)。
里面靜默良久,待水靖軒啟唇,還想再開口刺激時,姬無雙忽然拉開房門,容色蒼白,“你們進來吧,幫本尊止血。不要把本尊受傷的事傳出去?!?/p>
一則,他傷在自己最諱莫如深的地方,讓最親近的小童和狼女知道已是極限。二則,武當近來或許還有動作,他受傷的消息外泄出去會引來麻煩。
知道他的顧慮,水靖軒毫不猶豫的點頭,狼女的臉色卻有些難看。及至姬無雙伸手,緩緩解開袍帶,準備脫衣,她忽然疾步退到門邊,大睜的雙眼里滿是厭惡和恐懼。她到底還是個孩子,面對教主畸形的身體,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水靖軒那樣淡然處之。
狼女背部撞擊門板的匡當聲傳來,水靖軒和姬無雙轉頭齊齊朝她看去。對上那雙毫不遮掩情緒的眼瞳,姬無雙本就強忍痛苦的臉徹底扭曲。
房間里霎時安靜的落針可聞,氣氛極為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