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綜穩(wěn)定了情緒，整理清楚思路，打電話給歐陽睿。
歐陽睿與關(guān)樊現(xiàn)在正在“恐怖故事”的辦公樓里，歐陽睿告訴劉綜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醫(yī)院。關(guān)樊正在處理網(wǎng)上信息，找找Bird的蹤跡。
劉綜把秦遠潛逃的事告訴了他。
兩人正說著，關(guān)樊忽然說了什么。歐陽睿那頭安靜了一會，然后告訴劉綜，在某某街的街心公園樹林綠化帶里，有晨跑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男性。對方已經(jīng)報警，還發(fā)了微博。那個區(qū)域，符合假出租車乘客逃竄的路線。
劉綜快速往外頭辦公區(qū)走，叫住一個同事，讓他聯(lián)絡(luò)那個區(qū)域的派出所，確認死者情況?！案?10通報下，今天所有非自然死亡、受襲等警情，都要第一時間通報專案組。把其他人都叫回來加班，馬上?！?/p>
那同事火速跑去辦了。
劉綜對歐陽睿道：“他們在垂死掙扎，已經(jīng)瘋狂了?！?/p>
歐陽睿道：“劫秦遠的人里沒有女性。那說明他們并沒有全聚在一起行動?！?/p>
“你覺得他們會怎么逃？”
“逃跑是他們的首要目標嗎？”歐陽睿反問。
劉綜沉默。當然不是。這么高調(diào)囂張，不可能靜悄悄地跑路。更何況，還有一個麒麟山約戰(zhàn)他們沒解決。
“現(xiàn)在這狀況，他們還敢去麒麟山嗎？”
“正常人是不敢了。但他們不正常?！?/p>
“他們又怎么知道倪藍會不會去？”
“他們得讓倪藍不得不去?！边@個他們之前開會時討論過了。
“嗯。”劉綜同意這個思路。
“讓我和關(guān)樊回去吧。劉隊?！睔W陽睿請求?！白屛覀兓貙０附M。今天太重要了?！?/p>
劉綜默了默：“等我消息?！?/p>
劉綜回了辦公室，思索了一會，給家里打了電話。
劉綜的妻子伍萱在睡夢中被吵醒，嚇了一跳：“怎么了？受傷了嗎？”
“沒有。”
“要出差嗎？”
通常大半夜打回來，不是受傷入院就臨時出差。
“不是?！眲⒕C抹了一把臉。“就是想跟你說說話?！?/p>
“你說?！蔽檩鏈厝崆夷托?。
妻子的聲音安撫了劉綜，但也讓他難過。那些犧牲的同事，也有家人妻兒。劉綜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哽：“今天有幾個拘留所的警察被殺害了。我覺得我本來可以阻止的。”
“嗯。”伍萱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安慰，沒有找話給劉綜開脫。她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雖然她相信如果可以做到，丈夫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但她不必說出來，丈夫懂的。他只是心里難受，需要找人說說話。
劉綜沉默了一會又道：“如果我被處分，沒了工作……”
伍萱知道這表示丈夫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她道：“挺好的，那正好回來做飯帶孩子。我每天上班累得半死，回來還得給孩子講作業(yè)，也是很辛苦的?！?/p>
劉綜笑起來：“好的，我知道了?！?/p>
伍萱也笑了笑：“那你接著忙，我再睡一會?！?/p>
“嗯。”劉綜掛了電話?？戳丝幢?，妻子也睡不了一會就該起床給孩子準備早飯了，他心里有點內(nèi)疚，但更多的是受到的支持鼓舞。
劉綜又打了一個電話：“喂，老杜。是我。睡著呢？不好意思，打擾了。上次拜托你的事，還得再麻煩你。你今天幫我把徐盈帶過來好嗎？對，作為證人帶過來。坐最早那班飛機?！?/p>
劉綜與對方通完電話，出去洗了把臉。回來他撥了祝明輝的手機。祝明輝很快接了，劉綜問他什么時候到。祝明輝說他正跟廳長和檢查組大領(lǐng)導在拘留所聽人匯報工作，晚一點到辦公室。
劉綜掛了電話，再給藍耀陽撥過去。他告訴藍耀陽秦遠已經(jīng)潛逃的事，告訴他他家跟倪藍都很危險。
藍耀陽問：“計劃有變嗎？”
“沒有。你們那邊的計劃沒有。”
“那我們還那樣辦?！彼{耀陽沒退縮：“隨時聯(lián)系。”
劉綜把該聯(lián)絡(luò)的事都聯(lián)絡(luò)好，又跟曾永言確認，幾個領(lǐng)導確實都在拘留所里，在審查那里的人員和夜里秦遠犯病送醫(yī)的具體情況。
劉綜特意換上了制服，摸了摸帽子上的警徽，然后他對著鏡子，把帽子端端正正地戴上了。
窗邊，晨光正在天際隱隱顯現(xiàn)。
這一夜特別漫長，但很快就要天亮了。
劉綜趕去了拘留所。
拘留所的各個領(lǐng)導都被叫了回來，正被省領(lǐng)導和檢察組、紀委們問話。昨夜值班的幾個人，還有與江群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全都在，大家都分隔開，在各審訊室里錄口供。
劉綜在一間辦公室里找到了曾永言，他正與祝明輝在一起，跟祝明輝說著話。
劉綜過去與祝明輝打了招呼，并對曾永言使了個眼色。祝明輝向劉綜問案情進展情況，劉綜一一答了。
曾永言插著空說出來給劉隊倒熱水暖暖，劉綜趁機跟他出來了。
“你穿成這樣，是要嚇死我?！痹姥耘男目?，“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看著祝廳呢。他看上去挺正常的，一點不心虛。聽說是主動跟著幾位領(lǐng)導過來，還主動把秦遠跟江群說的話報告了，他說自己光明磊落，一定會配合調(diào)查，以證清白。但希望領(lǐng)導們不要影響專案組的調(diào)查進度，現(xiàn)在情況危急，最重要的是排除萬難把秦遠團伙抓回來?！?/p>
劉綜看了看那間辦公室，剛才他見著祝明輝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挺從容的。
曾永言壓低聲音道：“雖然他們沒讓祝廳參與問訊，但是看態(tài)度，在沒有實證之前，似乎還是相信他的。”
劉綜明白。畢竟一個是罪犯，一個是功勛卓然的警隊干部。
